请护工一个月下来,秋南一年的工资还不够。
一家人商量过后,最终决定由秋南来陪护,秋父在老家照料果园,其他事秋东一手操办了。
秋南急了:“哥,这得多少钱?!留在京市不说房租水电,我和爸轮换照顾妈,可就什么都干不了,我们三靠你养活,你不得累死?
妈手术前后花了近百万,把你的积蓄掏干了不算,还欠了不少外债,精打细算都不来及,怎么能这么过日子?”
秋东看看时间,提脚往病房走,拍拍秋南肩膀:
“别怕,有我呢。”
秋南急急跟在大哥身后进了病房,见亲妈醒了,还不敢当着她的面儿多说,免得她听了多想,就差急的跳脚了。
秋东盯着两人吃了早饭,又给秋南转了两千块钱,叮嘱他:
“午饭去食堂打,吃点好的,别怕花钱,钱我来想办法挣,你只管照顾好妈就行,晚上我再过来。”
秋南看他大哥瘦的皮包骨似的,一阵风就能吹跑,真是又心疼又无力,不知道怎么才能帮他减轻负担,追在他后面叮嘱:
“一日三餐我会自己看着办,哥你别来回跑了。”
里头躺着的是亲妈,受了这般大罪,不过来瞧一眼心里不踏实。秋东和那位医生约好体检时间,对秋南讲:
“没事,等出院就好了,我去见个朋友,有事直接给我打电话。”
在秋东看来,真就是世事无常。
当初他好不容易攒了一笔钱,等到毕业终于能给他妈做手术,可医生的意思,是秋母上了年纪,身体又不好,那种大手术对人的消耗非常大,即便手术成功,她也不一定能撑下来。
建议秋家人选择保守治疗,保守治疗效果理想的话,不比手术差什么,唯一的问题是比较费钱,每年单单是医药费就得近十万,且还不知道得持续多少年,可以说是个无底洞。
那和亲妈的生命安全相比,钱又算得了什么呢,在秋东的坚持下,就选了保守治疗。
原本前两年病情确实控制的挺好,秋家人还挺乐观,但到了今年,秋母突然在家晕倒,送去医院一检查,完犊子了!
秋母这一住院,最先改变的其实是秋南的命运。
秋南这人,其实挺能看的开,前些年在南边儿打工,挣的是一份辛苦钱,好不容易攒下来一笔,够在老家的市区付个首付,再租一间铺面做点营生。
当时秋南都和女朋友商量好了,两人婚后共同经营小店,只要肯吃苦,怎么都能有碗饭吃。
可秋母病情突然恶化,必须立马手术,秋南总不能看着亲妈活活疼死,钱全部打回老家,让亲妈去医院看病,事后也没在家人面前提一个字儿。
自知对不住女朋友,他一个大小伙子没脸让人家女孩子继续跟一无所有的他发展点什么,请人家吃了顿饭,女朋友哭着骂他混蛋,骂老天爷不长眼就会欺负老实人,他一口气堵在嗓子眼儿里什么都说不出口,跟着点头。
看着人离开,就算是分手了。
可秋南那点钱,对亲妈的巨额手术费而言杯水车薪,用医生的话讲,他妈病情突然恶化,导致手术难度加大,手术用的器材都是国外进口的,而且为了确保手术的成功率,建议他们去京市对口的大医院去做。
前期检查和手术的各项费用下来就是大几十万,加上术后住院观察,以及一系列在京市的开支,真就是百万打底。
秋家父母的果园子,一年能有四五万的进账就不错了,这里面还包含了人工化肥农药等等的成本,刨除老两口的嚼用,还得慢慢还早年欠下的债。
秋南手里总共就存了十来万,秋东毕业才三年,每年还要省出来十多万,专门用作给父母的医药费,加上他格外倒霉,也没存下几个。
毫不夸张的说,当时秋南都想到去黑市卖肾了。
秋母更是试图半夜把自己一根绳子吊死在房梁上,免得拖累孩子。要不是爸爸发现的及时,如今秋母的头七都过了。
总之,麻绳专挑细处断,倒霉事一桩接着一桩。
但在外人看来,秋家父母算是熬出头了,大儿子京大毕业不到三年,就能拿出近百万的钱给秋母在京市这种地方做手术,不仅在他们村里,就是在整个镇上也是一桩佳话。
都说秋家父母以后只等着享福就好。
其中究竟有多艰难,秋东连家人都没告诉。父母知道了帮不上任何忙,只能跟着干着急罢了。
出了住院部大楼,秋东给许宁月介绍的那位大夫打电话。
陌生的号码,结果传来熟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