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那些药膏和口脂…?”
宜真话音未落,秋兰便已急道:“北街有两家铺子愿意寄卖,刨去成本,口脂一罐得两钱,药膏一罐得五钱。”
说到后面,声音都往上飘去了。
天知道掌柜报出价码时,她眼珠子瞪得能有杯口大。
寻常买一小罐口脂不过五十文,二小姐亲手制的香膏脂粉竟能卖出这等高价。
宜真唇角微扬,心情颇好。
早年在清安县寄卖时,至多也不过才一钱的利,这京城的物价倒是教她意外。
“二小姐何不往珍宝阁送去?”秋兰朝她凑过去,
“中等的铺子都能出这个数,珍宝阁岂不是更多?”
宜真抚着杯口打了个旋,
“贪多嚼不烂,如今还够不上珍宝阁的门槛。”
北街的商铺很合适,来往的商客也不缺这点胭脂水粉钱。
檐角传来清泠声。那铜铃是昨日新买的,替下了原来生锈的那只。
宜真拣出几个釉面受损得小罐子,往秋兰跟前推了推,
“这几罐是卖不出去了,你拿去分给家里用。”
秋兰才知了价钱,怎还好意思白白收下,自是推脱不肯接。
自打来了闲云院,二小姐从未在她面前拿乔。昨儿晌午新蒸的头油,二小姐分了她一罐。
为此,碧儿还在她跟前说了酸话。
“再推就要摔下地了。”
宜真将罐子摞到一处,秋兰这才红着脸将东西往起袖子塞,忽的想起里面还躺着东西。
“瞧我这记性。”
她抽出一封信递给宜真,
“今日角门是阿文当值,我顺带捎回来了。”
阿文是秋兰的同乡,平日里两人说得上话。
趁着宜真拆信,秋兰先行退下了。
宜真挑开信笺,一眼就认出了是林青岩的字。
果然,藏在米瓮里的钱袋子被发现了。
那句“雏燕离巢,竟以虚言遮蔽祖庭双亲耳目”力透纸背,宜真仿佛能看到祖父翻出钱袋子时,胡须气得翘起的模样。
她到底是没忍住,掩面笑了起来。
笑声飘到隔间,正在温书的宜安探出头来,
“阿姐你偷乐什么呢?”
宜真收回上扬的嘴角,
“祖父来信了,晚些再与你说。”
家常话絮絮叨叨写满了一页纸,末尾却突兀地添了一句:“王猎户百两为赠,言贵人辗转酬谢之资。”
往信笺深处探去,果真夹了张银票。
银票上没有私印,京城上的各大钱庄皆可兑取。
她稍作思量,这应该是出自那对父子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