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再醒过来的时候,他觉得四下安静,翻了个身,阮争先和龚爷爷说话的声音响起来了。
原来不是太阳还没出来,不是大家还没起,是他压着左耳了。
下一秒,阮林“呀”了一声,因为他看到季怀邈正坐在他的床边。
季怀邈偏开头,躲过了阮林看向他的目光。
早晨起来之后,季怀邈喝了杯蜂蜜水,出去跑了半小时步,回家碰见了阮争先。
打完招呼,阮争先说阮林还没起床,看来昨晚喝到位了。季怀邈听了之后,还是不太放心,回家洗完澡换了身衣服,就到阮林家了。
床上的阮林睡得真香,可能是自己给自己创造了一个无声环境,睡得格外没有负担。
阮林的右胳膊耷拉在被子上面,季怀邈给他塞回被子里,没两分钟,阮林又伸了出来。
季怀邈无声地笑了笑,然后抬手,把阮林的右手,握在了手里。
阮林小时候就瘦,长大也没见长什么肉,他听姥姥说,阮爷爷没少为这事发愁,说这孩子,怎么喂都不长肉,看着跟豆芽菜似的。
阮林的手指和他的身材一样,也是细长的,没什么肉。季怀邈指腹擦过阮林的手背,阮林动了下,没撒开手,反倒勾住了季怀邈的手指。
季怀邈嘴角扬了扬,就这么坐着,直直地看着阮林。
于是阮林醒过来的时候,对上季怀邈的眼睛,很是惊讶,又发现自己正拽着人家的手呢,立刻傻眼了,心口噗通噗通打起了鼓。
阮林撒开手,季怀邈搓了搓手心,笑笑说:“醒了?我来看看你,还难受吗?”
阮林撑着床,坐了起来,他甩了甩头,想判断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季怀邈看他面色红润,眼睛和平常一样亮亮的,知道他没事了,就说:“你没事就好,那我走了。”
说着,季怀邈站了起来。阮林的头,顺着季怀邈的动作就抬了起来,他往前扑了下,双手抓住季怀邈的手腕,急吼吼地问他:“你吃早饭了吗?”
“还没有。”季怀邈低头看了看阮林的手。
阮林撒开手,低下头,跟自言自语似的说:“天凉了,咱俩去喝羊汤吧。”
阮林带着季怀邈绕了两条街,走进了一家卖羊肉汤的小店。
坐定之后,阮林看了眼季怀邈,跟老板说:“一碗羊肉汤,一碗羊杂汤,两个鸡蛋饼。”
这会儿已经过了早高峰吃饭点,老板很快就端过来两个大碗一个盘子。
季怀邈看了眼阮林的羊杂汤,皱了皱眉头。这表情落在阮林眼里很是有趣,阮林笑起来说:“哥,我跟你说,这家店的特色就是羊杂,你不吃,真是错过了好多人间美味。”
季怀邈的喉结滚动,然后摆摆手,说:“你吃吧,好吃你多吃点,没事,我付钱,愿意喝再给你点一碗。”
阮林摇头:“这份量,我能把这一碗喝完就不错了。”
“难怪阮爷爷老担心你不长肉呢,还是吃太少了。”季怀邈咬了口鸡蛋饼,这饼没少放油,所以格外香。
阮林无奈地看着他:“哥,不是我饭量小,我这就是正常人的饭量,是你吃得多好吧,从小就吃得多。”
季怀邈也笑,这话他认,以前姥姥就经常说他小舅已经够能吃了,没想到季怀邈更胜一筹,要不是家里条件比以前好多了,这真是要被吃穷了。
“你怎么光吃不长肉呢?”阮林歪着脑袋问季怀邈。
季怀邈喝了口羊汤,一口就暖到胃里去了,他顺着热腾腾的白烟看向阮林,说:“只要条件允许,我基本每天都会锻炼,能消耗掉。”
阮林点点头:“你可真自律。”
季怀邈又笑笑说:“其实身上也有肉。”
“看不出来啊。”阮林放下鸡蛋饼,他有些吃不下了。
季怀邈微微低头,冲着碗说:“哪天脱了给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