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怀邈皱了下眉头,他侧过身,给灯光让了路。这时,阮林也转过身,灯光懒洋洋地照着他的脸,但阮林的脸上是认真的神情。
“我不走。”季怀邈肯定地说。
他仔细地观察着阮林的表情,发动全部可以称得上敏锐的观察力,捕捉到阮林眼角下的肌肉,好像松了松。
季怀邈轻抿嘴唇,然后开口:“扣儿,我不走。姥爷说那房子,就在前面海滨路上,我就是去看看。”
“就是搬,我也会先跟你说的。”
“你要是愿意,家里钥匙也给你一把。”
阮林不带眨眼睛地盯着季怀邈,发现他表情极为认真,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季怀邈说的话,阮林照单全收,他没说“我要你钥匙干嘛”,反而在心里说“就该给我”。
至于为什么该,阮林暂时不愿意思考这个问题。
脚步蹭过地面,阮林挨着季怀邈站在墙边。阮林先笑起来,晶亮的眼睛和昏暗的灯光全不匹配。
季怀邈抬手,捏住阮林的下巴。他手上的水还没干,湿凉的触感激地阮林握住了季怀邈的手。
阮林看到季怀邈的视线上移,似是在掠过他嘴唇的时候停顿了下,但那时间不长,很快,阮林就对上了季怀邈的眼睛。
季怀邈的嘴角牵起,眼神微颤,极为压抑地说了句:“我小时候怎么没发现你长这么好看呢。”
阮林还被他捏着下巴,以一种极为奇怪的姿势和腔调应了句:“那是没长开。”
季怀邈笑起来,偏开头,放过他。
姥姥姥爷催季怀邈回家,阮林想起他俩先前的约定,但是看到季怀邈浑身都透着疲惫,他过去,拍了拍季怀邈的背,说:“你明天睡醒了给我信儿,我去找你。”
季怀邈侧头应他:“我现在脑袋太混了,你等我睡过劲儿。”
这一晚,阮林没睡好。
睡前,他反复在心里预演着要跟季怀邈说的话。他不知道季怀邈听了之后会作何反应,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又会跟他说什么话。
想着想着,阮林带着一肚子问号睡着了。早晨起来,他脑袋昏沉沉的。
阮争先出去买了早饭,回来还打了一套太极拳,然后打开收音机听起早间新闻。
看见打着哈欠出来洗漱的阮林,阮争先砸吧砸吧嘴:“哟,看来大厨昨晚是累狠了,我就说别喊那多人吧,你不听。”
“不是因为这个。”阮林嘴巴里含着牙膏,咕哝了一句。
心不在焉的吃完早饭,阮林看着阮争先晃荡着的背影,自顾自叹口气。
阮争先今天真是奇了怪了,平常生龙活虎的自家孙子这怎么长吁短叹的。于是他扭过头,又杀回来。
阮林吓一跳,瞪着他爷爷:“干…干嘛?”
“你是这一阵子又搞民宿又给学生加课太忙了?忙了你就把你表叔那套给推了,不好开口我去说。”
阮林一摆手,这样的生活他都习惯了,哪能这会儿感觉累了。
阮争先抓抓脑门,觉得真是搞不懂现在的小年轻了,他背过手又准备走了。阮林深吸口气刚准备呼出来,他爷又转过身说:“我早上碰见小邈了,他跑步呢,问你起来没。”
这下阮林的大喘气直接改成呛口水了,他咳了个惊天动地,把阮争先吓得格外敏捷地原地跳了个步。
“真是因为季怀邈啊。”阮争先拍着阮林的背,把阮林拍得生疼。
阮林扭过身推开他的胳膊:“小孩儿的事大人少打听。”
阮争先气得抽了他下,跺着脚走了。
今天海韵民宿的住客走得早,阮林去收了钥匙,给请的保洁阿姨发了信息。
阮林盘了手上的资金之后,和林育敏商量,请了个固定的保洁阿姨,做民宿的卫生。
阮林想着这样林育敏不用再操心民宿的事,林育敏也不想阮林总去弄那些床单被套的,母子俩也算是想一块去了。
阮林在马路牙子上站了会儿,脚蹭着石墩子,上不是上,下不是下的。
阮浩从卤味店里走出来透气,瞧见阮林,喊他:“扣子,鞋不舒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