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姒缓了缓,深知此时不能如实说以免让他警惕,但若说毫不察觉也太把他当傻子,她偏着头认真想着:“是有些变了,但难道不是因为小别重逢么?都说小别胜新欢,你我本就是新婚,你回来后话多了些也不奇怪。”
她渐渐冷静下来,没了方才的惊惧,连做戏也充满了真情实感。
晏书珩轻揉她腕子,无声笑了。
他所知不多,无法靠见招拆招消除她的疑虑,只能攻心。
该趁鱼儿惊惧惶然,但尚未打算鱼死网破之时收网,否则若继续捉弄,她只会更清醒,届时抛出些他无法回应的问题,反弄巧成拙。
什么都说破便乏味了。
晏书珩眼底戏谑消散,温柔地低头看她:“是,夫人说对了。当初九死一生回来,见到你竟有失而复得之感,话难免变多,但亦有别的原由。”
九死一生、失而复得。
这两句话落在阿姒心上,她又不合时宜地心酸,她抑下这些容易搅乱理智的情绪,追问:“什么原由啊?”
青年圈着她腕子的手紧了又松,似有难言之隐:“实在难以启齿。”
阿姒柔声劝道:“夫君放心,我既信你便不会怪罪,即便你骗了我,也定有苦衷,说出来兴许我能替你分担。”
苦衷,这二字在晏书珩舌尖无声辗转,他回味着她温柔得似是会包容一切的语气。
若他是那刺客,兴许会被她的怀柔之策蒙蔽,幸而他不是。
相处数日,他不会认为她不过是只受惊的白兔,显然她是在树下哄着乌鸦张嘴好捡去对方口中肥肉的小狐狸。
他眸中多了些缱绻和纵容,低声道:“我先前的确骗了夫人。”
手中握着的细腕微抖。
他语气更温存缱绻:“因身份之故,我习惯不苟言笑,因而初遇时,你眼中所见的我,并非真实的我。
“心悦于你后,因视你若洛水神女,每每相处时不敢多话,又担心你觉得我冒犯无礼,遂刻意保持距离。当然,”
他自嘲地笑了,似乎无可奈何。
“这其中亦有些少年心气作祟,认为在心仪之人面前刻意冷淡疏离,才能让自己在她心中更为神秘,不至因太过讨好惹她厌恶,认为我的心意太过廉价。”
回应他这一番真情剖白的,是女郎微微张开的唇和长长的沉默。
阿姒想过很多种可能,唯独没想到会是如此,一时竟是懵了:“所、所以?”
“夫人且先听我说完。”他语气间颇有些不自在,“因我有意故作疏冷,久而久之,你便以为我天生矜漠,我也以为你起初喜欢的便是那样的我,怕露出本性叫你厌烦,只得继续戴着假面,直到这次九死一生归来,失而复得,见到夫人,情难自抑。”
阿姒不敢置信,又有些想笑。
“所以……”
先前是她影响他做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