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在云禾,虽然数学成绩不好,但也是中等水平。考倒数,这还是头一次。可能还是底子太差了,跟不上老师的节奏,只能笨鸟勤飞。
邱千翻开卷子,继续翻译数学符号天书。
午后的阳光晒在身上,暖融融的,邱千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这时,耳边传来脚步声,越来越近,似乎就到了身后。
她抬起头,一道阴影遮住了头顶的光线。
沈骥清晰的面孔近在咫尺。穿着一身黑衣黑裤,气质清隽又不失硬朗的脸庞,短发微微挡在额前,浓密微卷的睫毛下,是幽深清澈的眼。
目光交错,两个人都有些错愕。
坐在他料峭的阴影里,邱千一阵惊慌,仓促间从嗓子里挤出一个音节,“嗨。”
沈骥微微点头,嘴角轻扬,吐出一个字:“巧。”
简单的寒暄过后,两人便默契地各忙各的。
邱千低头继续啃卷子,沈骥似乎坐在了对面,因为桌面分明有一束光,暗了下去。
但她不敢分神,这道题正好来了思路。在演算纸上写写画画,十分钟后,终于填上了答案。
手腕有些酸,她抬起来,想捏捏手,目光自然扫到了对面。
沈骥一侧摊开了一本书,可视线却并未落在书页上。
他单手优雅地支撑着额头,几缕阳光穿过他的发间,如同细碎的金粉,密密麻麻地洒落在他的脸上,勾勒出一层浅浅的、如梦似幻的阴影。
在他面前是一张摊开的画纸,修长且白皙的手轻轻捏着画笔,在纸上跃动,每一笔落下,都像是在演绎一场无声的舞蹈。
原来是一幅素描。邱千心中泛起一丝惊讶,万万没想到,像沈骥这样的顶级学神,竟还有闲情逸致画画。有些天赋,真的是与生俱来,让人既强求不来,又心生羡慕。
此时,素描已经完成了一半,那只握着画笔的手看似随意地勾勒着线条,可仔细瞧去,又隐隐有着独特的章法。从她的角度看过去,画面里应该是一幅风景。
或许是感知到了她投过来的目光,下一秒,沈骥抬起头。
邱千瞬间涨红了脸,尴尬地扯出一个略显僵硬的笑容,心里就像揣了只小兔子,有种被当场抓包的心虚。
沈骥倒是神色如常,只是停下手中的笔,动作利落地把画转了180度,正对着邱千。
画面中,枯树枝桠倔强地刺向天空,残雪覆盖的地面泛着冷光。远处灯塔耸立,一群飞鸟舒展羽翼,为肃杀的冬景注入勃勃生机。
“白嘴鸥?”邱千不自觉地轻声问道。
沈骥一怔,目光在她脸上有片刻的停顿,两人的视线仿若两条轻柔的丝线,隔着空气中漂浮的微尘,悄然缠绕在一起。
四周愈发安静,静到只能隐约听见远处传来的轻轻翻书声。
邱千放轻声音,“是《白嘴鸥飞来了》吗?俄国画家萨弗拉索夫的油彩作品。”
沈骥薄唇微微一动,“你也喜欢画画?”
“不。”邱千摇摇头,“我是在福利院长大的,别人捐什么书,我就看什么书,《俄罗斯名画大赏》里面有这幅画,我很喜欢。”
她说得那样自然,仿佛只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沈骥喉结微动,原本想说的话在舌尖转了个圈,又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