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盒子里的东西摆放随便到让你以为那些东西,不过是玻璃珠或者塑料串起来的玩具,但宝贝就是宝贝,无论姿态如何随意都无法掩盖其价值,我可不想随意碰坏了,被不知名债主找上门赔偿。
毕竟沃尔图里虽然看起来平易近人,做卫士的生活也还算安逸,但他们没有发工资这个概念,弄坏了什么我可没钱去赔偿人家的损失,以前还能将自己卖掉换点钱,但现在,估计也不会有人想买一只吸血鬼回家当门神吧。
擦了把脸又用冷水漱了漱口,水龙头里流出来的清水有股铁锈的味道,尝起来很像血,但愿普奥利宫没有丧尽天良到从地下水道里抽水来当作生活用水,虽然更糟糕的水我都用过,但那是在清楚知道自己用了什么的情况下,而且也会做过滤和消毒,和在没意识的情况下使用不知名液体完全是两个概念。
吸血鬼看起来不会生病,这倒是省了很多麻烦,我的精神状态已经好到开始有心情去思考身体健康的程度了,看样子对普奥利宫的生活,这具身体适应的不错。
从洗手间回到房间,书桌边上的风信子朝我灿烂微笑着表示欢迎,桌子正中照例摆着一本封面古旧的东西,几张纸抽离出半边,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味道,纸上横陈着颜料,这应该是本画集。我已经懒得追究到底是哪个田螺姑娘天天造访这里了,不论如何我感谢她。
小心翼翼将那本厚书戳远,从抽屉里取出来一叠纸,这是几天前阿罗给我的,纸页上陈列着工整的手写文字,内容有关于北方余孽清剿活动。
还记得那天是个难得的阴天,太阳还没有完全升起来就被厚厚的云层按下去,我照常到训练场,思考到底是找德米特里还是菲利克斯练练身手。海蒂的脚步就像飘忽的羽毛,还没等我做下决定,她就飘到我身边。
“阿罗在传唤我们,亲爱的,跟我走一趟。”
海蒂笑容明媚的拨弄几下头发,可拉着我的动作却有刻不容缓的焦急,似乎只要耽误一秒就会发生不可预料的灾难。我被拽着走进迷宫似的走廊,小跑几乎跟不上海蒂的脚步,直到停在那扇熟悉的雕花大门前,海蒂才松开紧握的手。
“快进去吧凯伦,我们速战速决。”
我带着迷惑推开门,发现大厅两侧整齐站着两行卫士,他们身姿笔直像树一样。一段台阶尽头高高的审判椅上坐着阿罗和马库斯,凯厄斯不见踪影,所有人看上去已经等待了很久。
“抱歉,我来迟了。”
忙不失迭地道歉,尽管我都不知道这个集会是什么时候早就定好的事,但伸手不打笑脸人总是没错的。
“不是你的错,凯伦,这是个临时会议,要等到这个机会一点也不容易,不过还好它出现的那一刻我恰好抓住了它,这是值得庆幸的奇迹。”
阿罗的话永远都在打哑谜,恰如俄罗斯套娃,一句里包含着另一句。他走上前来做出欢迎的姿态,微笑着朝我点头,我快速走到队伍最后站好,同时在阿罗转身走回座位的空档飞快朝对面的德米特里比了个口型:发生什么事了?
我也不清楚。德米特里只来得及比出这句话,阿罗的声音就再次响起来,他已经坐回自己的王座。
“众所周知,我亲爱的朋友们,我们遇到了麻烦,一场足以危及我们的世界的麻烦,而这场麻烦本应在很久前就得到解决,而它却一直被拖到现在,这是我们都不愿意看到的局面,我为此感到难过。”
阿罗的声音响彻大厅,他的悲痛与惋惜如此真切夸张,感情不似作伪,但表情却冷酷得一如即往,嘴角还带着不屑的神情,他的声音和表情表达着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没有人发出声音,阿罗也不需要别人的回答,他停顿一会继续说下去。
“而现在,千载难逢的机会来了。就在几个月前,流动卫士中的一员发现了敌人的踪迹。史蒂夫和弗拉德米尔,我们的老朋友,他们在罗马制造了一大批新生儿,企图秘密控制当地继而扩散势力,推翻沃尔图里延续千年的统治。毫无疑问,巨大的阴谋诡计,我的朋友们,你们会让这一切发生吗?”
依然没有回答,但阿罗已经进入状态,他的声音千变万化,由压低的自语转向激烈的高昂。
“所以,现在机会来了。沃尔图里是血族的光明,我们不能容忍任何渣滓和老鼠在街道上横行,不能让任何人抓到可乘之机,威胁属于我们的世界的安全。对于心存善良的悔过者,我们宽容大度,既往不咎,对于不怀好意的侵略者,我们一网打尽,绝不手软。世界需要你们,我的家人们,让我听到你们的正义的呼声。”
“我的主人。”
所有站着的卫士齐刷刷跪下,他们似乎很熟悉这个程序。我反应慢了半拍,在接收德米特里一个暗示性的眼刀后也赶紧屈膝,还没等膝盖碰到地面,阿罗已经闪到面前。
“不要这么客气,凯伦。”他的手自然而然伸出,搭上我的手背,脸上笑意更深。
“我注意到你很担心你的母亲安娜女士,她为这世界带来了你,这是多么值得尊敬。不用担心,她过得很好,海蒂有安排人照顾她的起居,你尽可以放心。”
“我想,在北方余孽清剿活动结束后,你会愿意去看看她的,对吗?”
这真的是一个很诱人的提议,虽然当时凯厄斯说过沃尔图里的卫士有固定假期,但他一直以我不能很好的控制自己本能为由,不让我离开普奥利宫,直到现在我觉得控制本能已经不算难事,但他还是不松口,似乎是要我走出这扇大门就不会再回来,这让我又生气不解又无可奈何。
“当然,阿罗,我得感谢你的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