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真好,至少这本书里凶手没有明目张胆出现在画面上。
第三本就更加劲爆了。几乎赤身裸体的人,和一群穿着黑袍的人扭打在一起,书的末尾显示是黑衣人胜利了,那群赤身裸体的人被捆绑倒吊在高高的树枝上,下面是点燃的火堆。
一页页纸张翻过,可以很清晰地了解到那群裸体者是怎么像鱼竿上的鱼一样,一会被按进火堆,烧掉一部分身体后又被提上来。
这是轮流作业,每次只烧一个人,画面的最后,天色都从一开始的夜晚转向白天,所有裸体者才被焚烧殆尽。
我已经完全没有力气做出任何评价了,颤抖的手指直接扯来第四本,深吸几口气,确保有充足的氧气停留在肺部,才翻开了它。
第四本,这本书本应该是最厚的,从它的书脊宽度就能看出来。可不知道是哪个不爱护图书的缺德家伙,硬生生将书籍的前半部分和后半部分全部撕毁,只留下中间一段。比A4白纸还要大一点的纸张瑟缩在一起,悬浮在空荡的书脊中,轻飘飘十分可怜。
至于这本书的内容嘛……
之前几本书出现过的图案,全部都在这本书里重新演绎了一次,而且截取的是最精华那部分。
创作者似乎把这些应该送上法庭审判,顺便扔进大牢里关上十年八年的罪行····当作无上功勋——嗯,大概是我多虑了,如果这书的创作者压根就不是人的话。
我表情复杂地盯着最后一页那份素描图,心情有点一言难尽。非常熟悉的垂肩头发,五官精致到一种锋利的程度,薄薄的嘴唇刻薄地抿着,似乎下一刻就要跳出来骂人。
即使这是张素描图,没有画上颜色,但还是能让人一眼识别出画的对象。
这一点也不难,因为他和现在根本没有任何区别,甚至连衣服领口上的花纹都一模一样。
当然,这些还不是最吸引人注意力的。
手指沉默不语着下滑,停留在页脚处笔画略微模糊的墨水签名上——即使是碳原子坚固稳定的结构,也很难抵抗这么漫长的时间——“B。C。4,Caius”
非常嚣张的一个签名,从几乎飞起来的意大利斜体可以看出,签名者当时极度不耐烦的心理。
当然,他大概觉得把自己的尊姓大名签在这么个玩意儿——当然,现在是有价无市的古董——身上是种侮辱。
所以,现在不仅我亲眼见到,而且手头还有二手史料可以充分证明,每天朝夕相处的是怎样一个人——
一个拥有公元前四世纪画像的老古董,每天板着张脸对我东施效颦的动作挑三拣四,还时不时自以为隐蔽的做点肢体接触,而就在几个小时前他的手还滑过我的颈部!
我觉得自己就快要晕过去了,这和肥皂剧演的棺材里千年老尸突然复活,和毫无防备的主角团来个亲密接触的感觉,大概有些类似。
不同的是,肥皂剧里那帮人接触到的,只是现代科技造物下逼真的调色涂料以及可食用色素。
而我接触到的是实打实的妖怪,还是暴躁难安又阴晴不定的老妖怪!
毫不犹豫重合上最后这本书,掀开床垫一股脑塞进床底。感谢那些栩栩如生的插画,这让我轻而易举得出了最终结论。
眼前这四本书,一本介绍如何虐待宠物,一本介绍如何虐待儿童,一本介绍如何虐待成人。至于最后一本,大概是为了炫耀自己在犯下罄竹难书的罪行后还没被送进监狱。
到底是多么变态的人才会把这种东西记录下来,而且以那些书籍的厚度来看,还记录得十分详细。
我突然开始感激自己看不懂那些古灵精怪的文字,即使已经无法陷入睡眠,我还是会毫不犹豫说一句,这些书会使人做噩梦的。
脖颈上传来一阵没由来的痒意,紧接着全部汗毛都竖立起来,很长时间也无法消去。
书上那张素描图毫无征兆闯进大脑,自说自话放大每一个细节,有那么一瞬间,我差点以为画上那个人就在身后,他冰凉的吐息喷上颈后皮肤,如同烙铁般炙热。
立刻跳起来冲进浴室,我觉得如果不马上洗个冷水澡,可能很难缓解这种让身心都持续颤抖的不适。
虽然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些什么,或许是那令人恶寒的年龄差?
从雾气氲氤的浴室里走出来之后,那种心理不适引起的燥热不仅没有消失,反而愈演愈烈。就连吸血鬼毫无温度可言的皮肤都不再救的了我。
以一种全新的目光,将整个房间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通。柜子里没有装着神奇生物的骨灰,床底也没有塞惨死婴儿的小人。
我披着沃尔图里的袍子蹑手蹑脚走出了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