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如果你面对凯厄斯那种阴郁杀人眼神,产生这样的不安是正确的——他们感情很好,我能看出来。卡莱尔安抚性拍了拍她手背,似乎在告诉她不用担心。
卡莱尔到哪里,他家人们就到哪里。爱德华他们一下子全都站到卡莱尔背后。这下我和凯厄斯不坐下来,反而像和他们两两对峙一样,实在尴尬。
“我们也坐吧·····凯厄斯?”
实在受不了这种氛围,沃尔图里可不是专业破坏人家幸福美满家庭的恐怖分子,这可不太有利于我们形象。我忍不住轻轻拉了拉凯厄斯衣角。
凯厄斯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接着坐下。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就算是好不容易因为各种原因听从你的话,也一定要想法设法表示一下他对整件事的不屑,非这样不能体现出他的身段态度。
“你好,凯伦。我是卡莱尔·卡伦。想必你已经认识我,还有我的几个养子养女们。当然还有两个你不认识,不过我想可以等下让他们自己和你介绍,我们有很多时间。现在,请允许我先向你介绍我的妻子埃斯梅。”
卡莱尔和埃斯梅对视一眼,彼此读懂的眼神,接着埃斯梅目光转向我。
这是一种怎样的目光,明明埃斯梅看起来也并不比我大很多,但她的目光太温柔,像一位母亲,我第一次体会到,原来目光也是有触觉的。
任何人都无法拒绝这目光,即使他铁石心肠。
在埃斯梅注视下,我很快败下阵来,有些不熟练地扯出一个微笑。
“你好埃斯梅,我是凯伦。这次随行凯厄斯代表沃尔图里来卡伦族群的卫士,很高兴认识你们一家人。”
“我们也很高兴认识你,凯伦。”卡莱尔就是这个家族的代言人,当然他的样子完全担当起这责任,我从没见过比他更富有亲和力的人。要不是不再会生病,我可真想做一回他的病人。
身后爱德华毫无预兆笑了一声,“抱歉。”他嘟囔到,嘴角还没完全压下去,“你说的太大声了。”他为自己辩解。
“还习惯福克斯的气候吗,凯伦。这里相比起意大利来说显然是潮湿不少。希望你在这里能住的习惯。如果接下来这段时间有什么你觉得不方便的地方,尽管告诉埃斯梅,或者爱丽丝也可以。“”
这段时间流感多发,医生要值班问诊,我不经常在家,有很多时候可能不能及时照顾到你的需要。我们希望你在这里住的开心舒适。”卡莱尔的话是如此真诚贴心。
“这里很好。事实上,我很喜欢这儿。”我向那双琥珀色眼睛,真诚说道。这是实话,我从没见过谁的房子比卡伦家的房子更好。
尽管他们的房子不是最大的也不是最华丽的,但你只要坐在这里,温暖的感觉就油然而生。
“我非常高兴你会喜欢这里。”卡莱尔笑起来,他的笑声是如此轻松,令人舒惬,“之前爱丽丝告诉我的时候我还有些不确定,你知道主观性预言并不能时时准确,但现在我放心了。”他顿了顿。
“凯厄斯,你也应该放心了吧。你看,凯伦喜欢这里,你可以放心离开,去办需要办的事,我们会替你照顾好她,就像之前我和阿罗,还有刚才和你说好的那样。”
“我说的是我还在考虑!卡伦!你休想用那一套来蒙骗我。”
凯厄斯看起来可不像与任何人说好的样子,他声音凶横到下一秒就要炸掉这世界。
“你刚才明明已经决定了,凯厄斯。”
卡莱尔丝毫没受凯厄斯脾气的影响。他双手交叠,胳膊放在膝盖上,身体略微前倾,目光礼貌地投放在与膝同高的位置,留给别人充足思考的时间与空间。
我觉得他是不是很习惯面对类似的场景。刁蛮无理的病人,令人头痛的疑难杂症,明明决定要做手术,却又在关键时刻怕死不敢做反悔。诸如此类的事情,总之他看起来很有经验。
“你应该学着信任,凯厄斯。我们的生命是如此漫长。一直充满怀疑,只会让自己活在未知的惶恐中,不安终日。”
在凯厄斯面前,卡莱尔更像是他一位父亲。他丝毫不责怪凯厄斯那么明显的出尔反尔,尽管我并不知道他们在讨论什么。
“我的事用不着你来管,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卡伦,别多管闲事。你以为你自己是什么东西,能随意评判我生活。”
凯厄斯就是典型的青春叛逆少年,家长说什么都油盐不进的死样。
“你该放松些,去享受生活,还有属于你的幸福。他们是触手可得的,只要你能学会放松些。”
卡莱尔是如此耐心,循循善诱。他抬起眼睛,目光温和宁静,落在我们身上。我还在想,凯厄斯和卡莱尔究竟在谈论什么。这时凯厄斯突然很快速低头看我一眼,目光怀疑与犹豫纠缠。
一时没回过神,直愣愣掉进他眼里。很不解,他看我干什么,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凯厄斯立刻将眼睛撇开了。红色浓奥到深处,变成一种黑色的欲望。他的眼神贪婪又仓促。
“记住你的承诺,卡伦。”也不知道卡莱尔究竟是那句话最终触动到凯厄斯,促使他重新修正自己的决定。他声音突然很轻,下巴微抬,目光看向很远的不知道什么地方。
“我会时刻监视你。你休想在我眼皮子底下耍什么诡计。一旦事情办成,我很快会回来。到那时候,她的一切与你们没有关系。你不要做任何妄想,企图将一些谬论植入给她。我希望你能永远记住,她的一切属于沃尔图里,她是沃尔图里的···”
凯厄斯罕见的犹豫一下,紧接着语气又强硬起来。“沃尔图里的卫士。”不知道他在咬牙切齿些什么。
很快的他又重复一遍,也不知道是在说给谁听。“蒽,没错,她属于沃尔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