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到《茶经》考核时,江心月不紧不慢地走到考官面前。赵浩广随手翻开一页:“从‘茶之为饮,发乎神农氏’开始背。”
江心月嘴角微微上扬。《茶经》她太熟悉了,年少时只要她犯错,她都要抄写全文三遍,连标点符号都记得清清楚楚。
“茶之为饮,发乎神农氏,闻于鲁周公。”她声音清亮,像溪水一样流畅,“齐有晏婴,汉有扬雄、司马相如。。。”
赵浩广眉头一皱,突然打断:“停!接着背‘其地,上者生烂石’那段。”
江心月眼睛都没眨,张口就来:“其地,上者生烂石,中者生砾壤,下者生黄土。。。。。。”
窗外的呆六娘听得目瞪口呆,小嘴张得圆圆的。旁边几个考生开始窃窃私语。
“这丫头背得挺熟啊。”
“怕是死记硬背吧。。。”
赵浩广眯起眼睛,突然把《茶经》合上:“那你说说,‘凡采茶,在二月、三月、四月之间’后面是什么?”
江心月不慌不忙,手指轻轻敲着大腿打拍子:“其日有雨不采,晴有云不采。晴,采之、蒸之、捣之。。。。。。”
她越背越顺,连停顿都没有。
赵浩广的脸色渐渐变了,他转头对旁边的茶博士低声说:“这丫头背得比赵启还溜。”
赵启在后面听得脸都绿了,忍不住插嘴:“光会背书有什么用?茶道讲究的是手上功夫!”
江心月装作没听见,继续往下背。她心里暗笑,这些内容在现代时,她闭着眼睛都能写出来。
“好了好了。”赵浩广摆摆手,“背得不错。不过。。。”他故意拖长声调,“茶道可不是光靠嘴皮子。”
“学生明白。”江心月恭敬地行了个礼,转身时朝窗外的呆六娘眨了眨眼。
呆六娘激动得直跺脚,差点把窗台上的花盆碰倒。江心月走出考场时,她一把抓住江心月的袖子:“三娘!你什么时候把《茶经》背得这么熟了?”
江心月笑而不答,从袖子里掏出个小布包:“给,刚发的考牌。明儿个还有实操呢。”
两人走到巷口,正遇上赵启和他那帮跟班。赵启阴阳怪气地说:“哟,背书背得好有什么用?明天实操见真章!”
呆六娘气得要上前理论,江心月拉住她:“走吧,我请你吃桂花糕。”
走远了,呆六娘还气鼓鼓的:“三娘,你就不生气?”
“生气有什么用?”江心月掰开一块桂花糕,“明天让他见识见识,什么叫真功夫。”
第二日清晨,云来茶馆后院挤满了人。江心月站在考生堆里,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赵浩广慢悠悠地踱到主位,他那双三角眼在人群里扫了一圈,最后停在江心月身上。江心月后背一凉,像被毒蛇盯上的青蛙。
“今日考核,”赵浩广拖着长音,指尖敲着茶案,“就比试‘炙茶’一道。”
江心月心头一跳。炙茶最考验火候,茶叶在火上多滚一下就焦,少滚一下又不够香。
她偷眼瞧了瞧四周,发现其他学徒都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有几个还互相递着眼色,显然早就知道考题。
“完了完了。。。”呆六娘不知什么时候挤到她身边,急得直扯她袖子,“三娘,他们肯定早就知道考题了!”
江心月抿着嘴没说话。她看见赵启正冲她得意地笑,手里还摆弄着个精致的铜炙笼。
“每人一炷香时间。”赵浩广示意小厮点香,“开始吧。”
江心月接过龙凤团茶。这贡茶确实金贵,不仅用金箔包裹,还雕刻着精美的龙凤纹样,据说要用特殊炒法才能激发茶香。
她按照《茶经》记载的方法,将茶饼放在竹夹上烘烤,同时把铜壶架在灶台上烧水。整个鹤鸣堂安静得只能听见炭火噼啪声。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