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她需要立刻开始思考,如何在今晚那个“约会”中,既能保证自身的绝对安全,又能……或许,还能利用格里格斯这个跳梁小丑,获取更多她需要的信息,甚至……让他成为她清洗名单上,第一个被公开“处理”的……祭品?
夜色,还很长。而“夜莺”的狩猎,才刚刚开始变得……有趣起来。危险与机遇,总是并存的。
塞拉菲娜(伊莉娜)从那张冰冷的、沾染着格里格斯恶心气息的桌面上缓缓撑起身子。
脸上的泪痕已经干涸,紧绷的皮肤传来不适感,但这都比不上她内心翻涌的、如同灼热岩浆般的愤怒与屈辱。
刚才那被迫的、近乎崩溃的表演耗尽了她不少心力,但此刻,那双重新抬起的眼眸深处,已经褪去了所有伪装的怯懦,只剩下冰冷的火焰和深不见底的、闪烁着危险光芒的算计。
格里格斯那油腻的笑容、赤裸裸的威胁话语、以及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混合了劣质烟草、汗水和腐败食物的令人作呕的气息,如同跗骨之蛆,依然紧紧地缠绕在她的感官和记忆里,让她阵阵反胃。
让她像一个真正的、毫无反抗之力的底层女工那样,屈辱地、提心吊胆地去应付今晚那个所谓的“约会”,甚至可能面临比言语骚扰更进一步的、实质性的侵犯?
不。绝不。
她是谁?
她是塞拉菲娜一世!
是于废墟之上建立赤焰帝国、用铁与血铸就秩序、令整个星河都为之侧目的绝对统治者!
她或许因为某个必须达成的秘密目标而需要伪装,需要潜行在这污秽的底层,但这绝不意味着她要像砧板上的鱼肉一样,任由格里格斯这种卑劣的蛆虫宰割、玷污!
刚才那短暂的“顺从”和“恐惧”,不过是她为了麻痹对方、争取脱身时间和空间的战术性撤退。
现在,既然暂时安全,那么猎物与猎手的身份,是时候重新回到它唯一应该存在的位置了。
格里格斯……必须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彻底地,干净地,不留痕迹地。
但如何动手?
是时候……动用一些……属于“女王”的力量了。
这个念头在她脑海中清晰而坚定地浮现。
仅仅依靠“伊莉娜”这个脆弱的身份和那个藏在口袋里、威力有限的小型电击器,风险太大,变数太多,后续处理也极其麻烦。
对付格里格斯这种盘踞在地头、被贪婪和欲望驱动、自以为是的蛀虫,需要更直接、更彻底、更……具有“效率”的手段。
一种能确保他永无翻身之日,且不会留下任何指向她的线索的手段。
她立刻否定了通过帝国官方渠道下达任何命令的选项。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虽然她本人离开了首都尖塔那个权力的漩涡中心,但帝国的权力核心从来不是一片宁静的湖水,而是暗流汹涌、充满了鲨鱼的深海。
那个看似忠诚可靠、在她离开前被委以重任、实际上野心勃勃的摄政代理瓦莱里乌斯(ActingRegentValerius),还有那些身居高位、各有算盘的军方将领和派系首脑……哪一个不是在暗中窥伺着,如同秃鹫般等待着,希望能从她这位“年轻”且此刻“不在其位”的女王身上,攫取更多的权力,或者抓住她任何可能的把柄?
她不在首都的这段时间,那个负责处理日常事务、维持帝国表面运转的“替身”(无论是高度复杂的自动化AI程序,还是经过基因改造和记忆植入的人类替身,其存在本身就是帝国的最高机密之一),或许能应付常规事务,但绝不可能瞒过所有虎视眈眈的有心人的眼睛。
首都的那些权力掮客和野心家们,哪个不是对她这个正主充满了复杂的、混杂着敬畏、嫉妒与觊觎的情绪?
一旦她通过帝国安全网络或军方指挥系统发出任何针对偏远工业区底层人员的、哪怕是加密等级再高的异常指令,都极有可能被那些拥有极高权限和情报网络的“有心人”捕捉到蛛丝马迹。
他们会立刻警觉:女王为何会远程关注一个微不足道的工厂工段长?
她是不是在首都之外遇到了麻烦?
她的权威是否受到了挑战?
这会立刻引发无法预测的政治地震,甚至可能直接暴露她正在秘密进行的“夜莺”计划,让她陷入腹背受敌、万劫不复的绝境。
不行。
代价太大,风险太高。
必须用一种更隐秘、更巧妙、完全无法追踪到她本人、甚至最好看起来就像是一场完全符合底层逻辑的“意外”或者“内部清理”的方式来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