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轩刚要俯身查看,颜妤一把扯住他后领:“仔细看。”
浑浊的水面上,映出与他们动作相反的倒影。
颜妤分明站在原地,水中人却在缓步后退;陆明轩正在抬手梳理鬓发,倒影却将手伸向腰间储物袋。
感觉更奇怪了。
“镜面倒影……”颜妤若有所思地望向镇中央高耸的飞檐,“柳府的镇宅古镜。”
浓雾深处传来阵阵唢呐声。
十六个纸人轿夫抬着喜轿踏雾而来,惨白的脸上描画着夸张的笑靥。
轿帘被阴风掀起一角,露出新娘绣着金线的红盖头,流苏穗子下垂着枚与颜妤腰间一模一样的玉坠。
陆明轩突然捂住心口:“妤妤师妹,我有点喘不上气……”
颜妤转头一看,陆明轩脖颈上青筋暴起,那枚刻着“柳承嗣”的玉坠正泛着幽幽绿光。
她当机立断并指为剑,在陆明轩眉心划出道清心咒。
符光没入皮肤的刹那,玉坠“啪”地裂开道细缝。
“好厉害的魇术。”颜妤将玉坠攥在掌心。
碎星剑嗡鸣着划出结界,“这玉坠在吸食生气,柳府怕是养着不得了的东西,师兄,小心些。”
轿中伸出一只缠满红绳的手,苍白得几近透明。
透过掀开的轿帘,颜妤猝不及防地和新娘对视。
酸涩绝望的情绪铺天盖地地涌上心头,身体的控制权逐渐被蚕食,手腕上缠满了密密麻麻的红线。
鲜艳又瘆人。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剑光暴涨如银蛇,少女清澈的声音干脆动听,红线应声而断。
断开的线头在半空扭动着化作小蛇,却在触及碎星剑气的瞬间灰飞烟灭。
她短暂地拿回了身体的控制权。
下雨了。
轿中传来幽幽叹息,纸人轿夫齐刷刷地转头。
描画的笑脸在雾气中扭曲成哭泣的表情,眼角朱砂混着雨水淌下血泪。
身后传来苍老的女声:“表小姐怎么在此处?吉时将至,夫人该等急了。”
回头望去,是个穿着赭色比甲的老嬷嬷。
她左手提着白纸灯笼,右手撑着油纸伞,伞骨上密密麻麻贴着黄符。
最诡异的是,老嬷嬷的瞳孔泛着死鱼般的灰白,脖颈处有一圈细细的缝合线。
陆明轩刚要开口,颜妤虽然悄悄但用力地掐了他一把:“嬷嬷见谅,我与表兄初到贵宝地,被这十里红妆迷了眼。”
“表小姐说笑了。”老嬷嬷咧开嘴,露出漆黑的牙龈,“这是给二少爷准备的冥婚仪仗,您若是喜欢,今夜子时祠堂开镜时,老奴带您去瞧个新鲜。”
啊啊啊啊啊冥婚!
出现了,原著从未提过的情节!
再也不想提起这个破剧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