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件事,柔嘉长公主的丧仪是宿惊年自请担任丧仪使的,第二件事,刺杀她的人查出了一些眉目,请她若有空闲到听春楼详谈。
“和芳惜月,”她看完信,将其丢入炭盆中,火舌缠绕信纸,很快只余几片灰烬,“你俩午膳后陪我出府。”
二人齐齐应是。
怎么会呢?
她脑海中思绪不停,满脑子都是宿惊年居然自己主动要求处理她的后事……
卫醒时忽然一阵后怕,他莫不是将她尸身拖出来鞭尸了吧?
她刨了两口饭,心事重重得没有食欲,放下玉箸就收拾收拾准备出府。
这件事暂且先放着,当务之急是刺杀她的幕后真凶到底是谁。
“姑娘!”翠青哭丧着个脸跑进来,卫醒时正戴好毛领围脖。
“怎么了?”她欣赏镜中自己俏丽的容颜,随口问。
“我、我出府时被管事看见了,他拦着我不让我出去,还把姑娘要把相爷大氅当掉的事告诉了相爷……”
卫醒时恨铁不成钢地瞪她一眼。
这种事,是能走正门的吗?得偷偷摸摸的啊!
看来她现在暂时是出不去了,得先去思危阁哄哄那个阴晴不定的男人。
虽说他的确是把给她用过的大氅扔了,但那毕竟是他自己的东西,他想如何处置都没问题。
自己要拿去当掉是一时赌气的行为,也存着要让他知道的小心思,可也不想事前就被抓包。
还未出留芳斋的门,便有下人来通报:“幸莳姑娘,相爷叫您去思危阁抄书。”
卫醒时愤愤地拿起刚放下没多久的书卷:“……知道了。”
今日雪停路滑,卫醒时怕摔着,走的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好不容易到了思危阁,她昂首挺胸,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心虚。
右厢房只燃着炭盆,比外头稍微暖和了些。
“大人……”
她抱着宿惊年的大氅绕过锦纹屏风,郎君端坐于书案前执笔批文,闻言头也不抬:“相府缺你钱了?”
卫醒时讪讪道:“也不是……”
怎么让他先发制人了?在门口刚振作起来的气焰瞬间降了下去。
她暗自懊恼,抱着大氅跪坐在他身边,低声抱怨道:“反正大人也不会再穿了,扔了多可惜,妾身不过是让它变得有价值些。”
宿惊年搁笔,没搭理她,不紧不慢到一旁净手。
“午后你要出府?”他忽然问道。
卫醒时将大氅搁置在一旁,答:“去看看大人给妾身的铺子。”
“抄完书才准出去。”
“……是。”
卫醒时苦哈哈地又用右手模仿左手的字迹,速度堪比龟速。
冬日天黑得早,右厢房点起灯烛,寂冷夜色里只听得见炭火燃烧的噼啪声。
宿惊年处理完今日公务,无意间抬头,窗棂外夜色沉沉,时候很晚了。
他目光扫向不知何时趴在桌案上睡着了的卫醒时,身上还裹着她要拿去当掉的大氅。
烛火昏昧,她半张小脸都埋进了书里,脸颊还蹭上一点墨迹,像只弄花了脸的狸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