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你要和西凉共存亡。”
“我拦不住你,哪怕我如何拼命,我都只能眼睁睁看着你离我越来越远,直到那扇门永远地闭上,我知道它再也不会打开了。”
“里面埋着我的父皇母后,还有我的爱人。”
扶音声泪俱下,泪水滚烫,弄花了她的妆,也将他的心烫得阵阵抽痛。
一帘之隔的戏台上,瑞莲还在唱:“姐姐适才拜月,口称‘蒋世隆’,敢问是何人?”
顶替扶音上场的青衣旦角支支吾吾:“他,他是……”
幕后台下,扶奕颤抖着手抹去她眼角的泪:“……不要再来找我,你就当我死在了西凉吧。”
“我做不到!”她声音嘶哑,“我原本可以当你死了,可你偏偏还活着,你让我如何再继续装聋作哑?”
他决绝地扭过头去,不再看她,转身就走:“我要回去了。以后再见,你于我而言便是陌路人。”
“你当真便如此狠心?”她不甘地朝他质问,一身狼狈,满目怆然。
他微微侧过身子,灯火下他的侧脸无情又冷漠:“我已有心仪的女子,你放下吧。”
“我不信,你分明”话还未说完,扶奕的身影就消失在眼前。
你分明还爱我。
她茫然无措地靠着妆台,忽而卸了所有力气,滑倒在地,悲泣声不绝于耳,宛若被抛弃的小兽。
门外扶奕面无表情,眼眶湿润,心脏处的疼痛蔓延到四肢百骸。
几年前,他九死一生从西凉皇宫中逃出来,追随着扶音逃离的方向而去。
到了边境,却怎么找也找不到她。
从嚎啕大哭到绝望倒地,昏迷过去前觉得就这样死去,去见她也好。
但被宿惊年救了起来。
他知道阮扶奕生无可恋,也清楚了解他所求为何。
他说:“做我的暗卫,我会帮你救出阮扶音,并且给她一个好出路。”
在弄清楚宿惊年的身份以后,扶奕毅然决然地请宿惊年能否让柔嘉长公主收留扶音。
宿惊年沉默半晌,才道:“柔嘉未必同意,她事事以南朝为重,绝不会轻易给自己招惹麻烦。”
柔嘉虽蠢笨荒吟了些,却心怀大局,知道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该做。
“在公主身边,才是她最好的出路,”阮扶奕狠狠心,道,“若在我身边,她便永远也见不得光,公主权势滔天,能给她新身份,让她能如同一般女子一样,不必藏藏掩掩。”
宿惊年眸色晦暗:“若如此,你便再也不能出现在她面前,柔嘉多疑,若是知道你的身份,并潜伏于南朝,必不容你。”
他坚定答:“从此世上再无阮扶奕。”
他宁愿一辈子做见不得光的暗卫,也想护她周全,一世安康。
当卫醒时听到宿惊年要西凉边境独有的银狐皮时,诧异道:“待回京你去库房领便是了,去年除夕陛下赏了好几匹,你若是喜欢随便挑。”
卫醒时对自己的面首向来大方,何况她也不缺。
“我要你今年亲手猎的,越多越好,越快越好,”他认真地看着她,忽然对她轻轻露出一个笑,“公主会答应我的,对么?”
卫醒时心跳突然乱了几分,他鲜少对她笑,再说宿惊年难得向她提要求,她自然是同意了。
也不去追问他要银狐皮做什么,左不过突然喜欢,要做衣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