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两人的一唱一和,琼贵嫔的面容顿时浮了几分愤怒,“从前竟不知罗才人有这般颠倒黑白的本事!”
罗才人颔了颔首,面露窘迫,“妾身惶恐。琼贵嫔缪赞,妾身万没有您说得这般本事。”
“你!”琼贵嫔心底怒火翻涌,却怎么也说不出一个字。
殿内一时安静,众人的视线不由地在三人之间睃巡着。
罗才人嘴上说着惶恐,可这一番话,却是偏向了令贵嫔。
她们怎么也没想到,罗才人竟直接落了琼贵嫔的脸面,况且她们还记得罗才人因着蒋氏的死对令贵嫔多有看不惯,这怎么忽然之间就转变了态度?
姜令音对此倒是没什么太大的惊讶,毕竟,罗才人虽然选择明哲保身,却还是个聪敏之人,权衡利弊还是懂得的。
请安结束后,淑妃一脸平静地坐在雕花椅上,没有任何动作。绫屏送走各宫嫔妃回到殿内,便见自家娘娘发着愣,她不由地担心起来:“娘娘,您在想什么呢?”
淑妃沉默了好半晌,方抬了抬下巴,语气不明地道:“如今琼贵嫔算是彻底失宠了。”
绫屏说不出反驳的话,低低“嗯”了声。
近来,琼贵嫔想尽了各种方法接近陛下,可陛下却没给她一点机会,即便琼贵嫔去御前请见,陛下也视而不见。可转头,令贵嫔却能大摇大摆地进去。
宫里的风向一向是随着陛下的宠爱而转移的,眼看令贵嫔日渐得宠,隐隐有了专宠的迹象,嫔妃和宫人们都想方设法得上赶着巴结起承光宫来。若非如此,今日罗才人也不会明目张胆地偏向令贵嫔了。
淑妃叹息一声。
绫屏不愿见到自家娘娘这般模样,不由地道:“娘娘不必太过担心,令贵嫔终究才是贵嫔,陛下再宠爱她,这位分一时半会总不会再往上晋升了。况且,还有顾贵嫔呢——”
与虚无缥缈的圣宠相比,宫权才是最实际的。
淑妃摇了摇头,却有另一番想法:“陛下对顾贵嫔和对令贵嫔,终归是不一样的。”
对陛下来说,宫权不能一直紧紧攥在她一个人的手中,否则,皇后一旦册立,她便是第一个被皇后所不容的。宫权多分给一个人,她往后的处境也就越安稳。
“那依娘娘看,陛下为何不将宫权分一些给令贵嫔呢?”绫屏不禁疑惑,“顾贵嫔既然能越过瑾妃和诚妃娘娘她们,令贵嫔如何不能呢?”
淑妃看她一眼,不疾不徐地道:“令贵嫔自
然也是可以的,可你别忘了,她上头还有诚妃。”
令贵嫔与诚妃都是姜家人,诚妃虽无宠,却位列妃位,更是抚养了皇长子,令贵嫔有圣宠便罢了,再手握宫权,姜家在后宫就一家独大了。
陛下应当不想看到这般形势。
绫屏一怔,领悟了淑妃的未尽之语。
是她想岔了,竟忘了诚妃娘娘与令贵嫔的关系这一层。
她明显松了口气,而后笑笑:“娘娘说得是。”
同淑妃有着想法一样的人并不在少数,包括姜令音自己。
想到姜衔玉,她的眼眸瞬间变得黯淡无光。
倘若姜衔玉只是诚妃也就罢了,偏偏膝下抚养了皇长子,在没有皇后和嫡出的皇子之前,皇长子的尊贵程度简直不言而喻。说句大不敬的话,一旦扶喻遽然驾崩,最可能被朝臣们扶持登上皇位的,唯有皇长子而已。
临近万寿节,扶喻忽然发现姜令音对她冷淡了许多。
他心里有些不解,在庆望返回殿内时,不由地问了句:“最近宫里可有谁惹了你令主子?”
庆望仔细回想了一番,如实道:“奴才并不曾听说。”
扶喻皱着眉,露出沉思的表情:既然没有人惹她,那她这是怎么了?
籍安看了看自家师傅,又偷瞄了眼扶喻,方迟疑不决地道:“奴才听说,诚妃娘娘近来总是带着大皇子在迎乐苑那儿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