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轻笑了一声。
“我向来不听他的话。”
剑从剑鞘拔出,洞口的火好似把被惊得白烟四窜。
桂窈被护在两人中间。
任北袭只察觉身后的人不时朝着他一拱一拱,因为紧张而略沉的温热呼吸全然落在了他的耳后。
起初洞外还有日光,他们没有举火把,慢慢深入,周遭近乎漆黑一片。
桂窈不清楚前面还有多远。
也不清楚前面有多少人。
那只红腹锦鸡被栓在了洞口旁的草地上,此刻,她只是全心地将感官落在了他的手心,还有前面挺拔的背脊。
她不好去问还有多远。
却听见他像是知晓她的担忧般应道。
“还有十余步。”
一步、两步、三步、四步……
桂窈微垂着睫,发觉前面不远处亮起了微弱的光。
不是火把的亮度,而是烛火。
预想当中的惊险桥段提前谢了幕。
这山洞中竟然就如山洞外一般粗糙。
玉石的路,赤色的亭,笔墨,纸砚,有关那传言中任家大郎的诸般种种都难看见,仅有的,也只是基本的桌与椅,以及凑近才能看见的石刻。
石桌上放着一个斗笠与空的木篮。
不难发现,远处的石碑前有一女子虔诚跪拜着。
他们三人的动静不大,却也在这空荡荡的洞中无处遁形。
女子似乎也不怕被人发现她正在祭拜着谁。
只是当她转过脸时。
她脸上落下的泪都停顿了半秒。
桂窈望着那张极其熟悉的面孔,微蹙着眉开口:“你可是,穷月姐姐?”
她与她遥遥对望。
直到她走到了她的身边。
“桂小娘,你希望我是吗?”她笑中带泪,再对视时,只有流不完的泪水。
她因何伤悲,桂窈不难猜测,可她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静默地站在她的身边。
“我扶你起来。”桂窈轻声说。
她伸出手,目光温和得像是能吞掉她所有的脆弱。
穷月的表情从悲悯到无助。
最后是两两相握的手,桂窈微微怔住,她的手不似上次一般光洁,而是长时间跪在地上,手心已经有了被碎石咯住的粗糙痕迹。
“桂窈,桂窈。”穷月痴痴地笑了。
她见她高悬如明月,皎皎又烂漫,只觉得喉口的唾液如血一般难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