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紧握在一起的两只手被硬生生拽开,初七哭着求他们放过魏凌云一次,被一脚踢到了一边。魏凌云终于发自内心地笑出来,在被装进麻袋前,最后看了一眼初八,记住了她的样子。
“我被卖给了人贩子,听到他们想把我再转手卖给窑子以后又找时机逃了出来,在外流浪了很久才遇到了师父。后来因为我实在是不想回忆那段经历,竟然都开始忘记里面发生的事情,直到昨天看到那个刺客,她的眼睛和初七太像了……”
“可是为什么会忘记自己的亲人和名字呢?”杨无忧问。
“因为被打怕了。只要提起来就会被暴打一顿,哪怕是别人主动问,她如实回答都会被劈头盖脸打一顿,慢慢的就怕了,无论谁来问都只说忘了,说着说着就真的忘了。”
“那你呢,你那么倔,叫初八前还叫什么名字?”
魏凌云想了想,开口就像是讲笑话一样:“我在叫初八前没有名字的。”说完还像模像样地掰着手指头给杨无忧数了起来:“之前是孤儿,挨家挨户要饭吃,就被叫什么小叫花子、小乞丐、小杂种,逃出去后连初八都没人叫,还因为学坏了开始偷东西吃被骂的更脏,像小野狗……”
杨无忧没等魏凌云说完就把她抱在了怀里,语气沉痛的像是跟她一起走过了崎岖坎坷的幼年时光:“万一有人真的当笑话听走了怎么办?”
“其实……没什么,过去这么久了,我遇到师父以后过得也不错,我都不在乎了。”魏凌云有些不知所措,虽然自己现在和杨无忧亲近了不少,但这是他第一次这么逾矩失礼。
“会有人在乎的,总会有人在乎的。”杨无忧抱着魏凌云不肯松手:“阿星,总要有人和你一起疼,要不然你一个人扛下来多苦啊。”
魏凌云呼吸都乱了,心跳乱糟糟的,第一次感觉有人拿着一根木棍干脆利落地击溃了自己在心里设下的层层壁垒,得意洋洋地站自己心底最柔软的那一处但又非常有礼节地知会了自己一声:“阿星,我就轻轻碰一下。”
“杨无忧,你抱得太紧了,我喘不上气……”
几天后魏凌云听到头顶瓦片被踩的声音,躺在杨无忧床上昏昏欲睡的她瞬间清醒过来。匕首即将刺进自己心脏的时候魏凌云一翻身躲了过去,抬腿盘在那个刺客的腰上用力一拧把她放倒在了地上,轻车熟路地把她的双手反绑在了背后。
“好久不见。”
管家腾出一间厢房让魏凌云把这个刺客关进去,离开的时候怎么都不放心:“卫姑娘,你真的要把她关在这里?”
“放心吧,有我在她逃不了。”
刺客的面罩被摘下去,露出了一张冷峻清秀的脸,她现在对魏凌云没什么好脸色,阴着脸一个字都不肯说。
魏凌云绕着刺客别过来别过去的脸端详了许久,那双眼睛怎么看怎么眼熟:“我那天喊你初七你有反应,你是不是记得什么?”
那个刺客一声不吭,眼里满满的都是敌意。魏凌云叹了口气:“我不会要你性命,也不会把你一直绑在这里,只要你把我想知道的告诉我,我自然会放你走。”
刺客的表情放松了几分,但还是一个字都不肯说,魏凌云见状只好再放宽条件:“你放心,我对派你过来的人也不是很感兴趣,只是对你比较好奇。”
她刚要张嘴,杨无忧不知道从哪里冲了进来:“阿星!你抓到那个刺客了?”
刚放松下来的人又防备地绷直身子,警惕地看着杨无忧不敢把目光挪开一下。魏凌云拍拍她的肩:“他都打不过你,你害怕什么。”
魏凌云说到这里想起来这个刺客来这里的目的,把杨无忧拉到自己身边警告她:“但你要是还想对他下手的话,那我可说不准要对你做些什么了。”
那个刺客清楚自己根本不是魏凌云的对手,想杀了杨无忧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反正魏凌云也没打算把自己怎么样,与其给自己找不痛快,不如先顺着她的话聊下去:“你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你的名字。”
“我没有姓,主家赐名叫阿樱。”
“阿樱……”魏凌云把这个名字念了几次,不死心地继续追问:“之前呢,你在被赐名之前可还有别的名字?”
阿樱沉思片刻后摇摇头:“不记得了,我再被卖之前被灌了药,忘了很多事情。”
杨无忧揪了揪魏凌云的衣角:“你确定她是你在暗影帮认识的初七?我怎么看她这么眼熟啊?”
魏凌云一头雾水,看着杨无忧真挚的表情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竖起手指在他脑门上戳了一下:“你眼熟什么啊,你跟她不是第一次见面吗?”
“眼熟啊!”魏凌云虽然发誓再也不和自己动手,但随便一个小动作也够自己消化半天,杨无忧呲牙咧嘴地揉着脑门,但还不忘和她解释清楚:“你不觉得她很像郁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