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凌云从小天赋异禀,十八岁成为凌云剑派的掌门之后更是年少成名。后来作为门派掌门,魏凌云在第二年的武林大会上一举夺魁,成了百年来最年轻的一任武林盟主。从那以后魏凌云一个人站在最高处,没有人愿意走近她,甚至因为树大招风给自己无形之中招来很多敌人。
“你是这么多年第一个愿意陪在我身边的人。”这是魏凌云和杨无忧同行这么久第一次感到害怕,她把药端给杨无忧:“我很怕孤独,你别再让我一个人了。”
杨无忧因为这句话做了一夜美梦,早上醒过来时嘴角还挂着笑。
杨无忧受伤这几日魏凌云在他身边守了好几天,直到自己身上的伤口结痂可以离开医馆回到客栈她才展现出疲态。杨无忧摁住魏凌云收拾东西的手:“你先睡一觉吧,咱们睡醒再出发。”
魏凌云原本想反对,被杨无忧一把夺过包袱:“你放心,你睡醒以后哪怕是半夜三更咱们都立刻出发,但是现在你必须去休息,要不然你该把自己累病了。”
杨无忧出门的时候甚至带走了魏凌云的包袱,魏凌云嘴唇张张合合竟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说一不二了?但魏凌云确实是累坏了,她原本只打算躺上半个时辰就出发,但没想到自己的脑袋一碰到枕头就失去了意识。
“你为什么不敲门!你见过谁出远门是傍晚出发的!”魏凌云骑着马在杨无忧身边骂,要不是发过誓以后再也不对他动手,真是恨不得把他从马上拽下来揍一顿:“我足足睡了五个时辰!五个!”
“你别生气,我就是看你这几日为了照顾我都没怎么休息,所以就没忍心叫你。更何况你若不是真的累,怎么可能一觉睡五个时辰……”杨无忧说后半句话的时候都忍不住想笑,话说到一半抿起嘴憋笑的模样也都笑了魏凌云,两个人就这样在马背上大笑起来。
“疏星姑娘,你说只要我活下来,就可以喊你阿星,还作数吗?”杨无忧把火生起来,万分期待地看着魏凌云。
“怎么?我不承认你就不改了?”
“当然了。”杨无忧肯定的毫不犹豫:“毕竟喊得是你,你要是不乐意我还要那样喊你,岂不是冒犯你。”
“不用跟我讲究这么多。”魏凌云转头看着杨无忧:“我喜欢阿星这个名字,你想这么喊我非常愿意。”
“阿星?”
“嗯。”
他们许久没再野外点过柴火,上次还是在那个雨夜里的山洞。杨无忧把自己的斗篷解下来递给魏凌云:“你的不是在解语楼的时候被烧坏了吗,你这几天先围我的,等进了逸川找地方买个新的。”
斗篷上还有他的体温,魏凌云披上以后还打了个冷战:“那这几天就委屈你了。”
“阿星?”
“嗯?”魏凌云朝杨无忧看过去,看到他听到自己回应以后没有任何后话只是傻笑:“怎么了?你说话呀!”
“没什么,就是喜欢听你的回应。”杨无忧说完以后还没过瘾,紧跟着又喊了一声:“阿星?”
“哈哈哈……你差不多得了。”魏凌云莫名其妙地想笑,抬手拍了杨无忧一下:“无聊你就去扎马步。”
“大可不必!”杨无忧瞬间老实:“不过确实有个事情想问你很久了。你当时说你师父也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但你们都从那场惨案中逃出来,你就没想过找找她?”
这个问题让魏凌云有些不知所措,她总不能告诉杨无忧那个“下落不明生死未卜”的师父就是她自己。她的师父早在自己接任掌门后就外出游历,现在人在哪个国度都不知道,自己还是掌门的时候就好几封飞鸽传书都找不到她,更何况现在,自己的鸽子都在哪都不知道。
“如果师父她还在,我没找到她就说明她现在不想被找到,等她伤好痊愈后,就会主动来找我了。”
杨无忧不解地摇摇头:“你作为她最后一个徒弟,无论如何也该想办法找到你的。”
魏凌云心里一震,一种复杂的情感弥漫上心头:如果师父直到自己的近况会是什么反应。
她会不会怪自己,把几代传承下来的基业糟蹋成这个样子……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温柔的手掌想擦拭自己脸上的脏污,但自己却下意识的张嘴咬了上去,咬住虎口那块薄薄的皮肉死活不肯松口,直到血腥味漫进口腔才一点点松开,呆呆地看着面前的人:她为什么不像那些人一样把自己往死里打?她就这么一声不吭地任由自己把她握剑的手咬得血肉模糊?
“流浪这么久,一定吃了很多苦吧。”她严厉地拒绝了那几个劝她把自己丢出去的弟子,简单包扎了一下伤口就又用沾了热水的帕子帮自己擦拭身体:“我叫魏清,你拜我为师,跟我学新的武功怎么样?你想不想练剑?要是觉得学武辛苦,我就认你当女儿,跟我上山生活怎么样?”
不能哭,会被嫌弃,会被打,但魏清没给自己把脸埋进被子的机会,强势地把自己抱在怀里让自己无处可躲:“正是爱哭的年纪,怎么还害羞呢?”
“没有名字吗?那你就跟我姓吧,名字嘛……凌云剑派最小的孩子,就叫魏凌云,你以后就叫魏凌云,好不好?”
自己就这样有了名字。六七岁的小姑娘攥着魏清给自己写下来的名字读了一遍又一遍,把那三个字深深刻在心里:魏凌云。
魏凌云睁开眼,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挂在鼻梁上,痒痒的。好久没梦到师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