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呆了几秒后一片哗然,表情一个比一个精彩,特别是宋翌和麦穗。
“没,没事。”薄寒宴连连退开好几步,拉开了近在咫尺的距离。
蛰月朝他走近,两人回到了原来的距离,她小声地问他,声音没什么太大的波澜,“你不是恐高吗?”
薄寒宴背在身后的手紧了又松,亦如他那颗煎熬的心。
是的,他恐高,这是连宋翌也不曾知晓的秘密。为什么蛰月会知道,是因为许多年前他们第一次见面时,是与今日如出一辙的场景。那时,蛰月一眼就看出来了。
“还不是因为……”薄寒宴别开头,声音越来越小,“你……”
“我记得我没让你上树吧?”蛰月皱了皱眉,有些不解,但也习惯薄寒宴不出寻常的回答。
薄寒宴傲气地哼了一声,就是不吱声。
宋翌在原地急得团团转,就差冲上去替他回答了。
麦穗用折扇挡住下半张脸,饶有兴致地看着两人,余光时不时看向站在人群外高挑的身影。
其实,蛰月是她叫来的。而且她无比确定,蛰月只要听到薄寒宴的名字,就一定会来。
人群外的少年呆呆地站在原地,目光所向之处,月灰色的眸子里,倒映出站在一起的少年少女。
麦穗悄无声息地打量着他眼中的神情,却没看到任何嫉妒,或者说是愁怨。
只有微微的艳羡,还有那明知不可得的黯然。
蛰月:“下次别去了,你一个人很危险。”
薄寒宴心中一紧,那种不言而喻的悲伤和愤恨呼之欲出,却被死死咬碎。其实他很想问问蛰月是不是在担心他,很想对她说:
为什么留我一个人?
为什么和我生气?
为什么不再来找我?
但他说不出口……
蛰月说完并未做过多的停留,定定地看了一会薄寒宴后,转身离开。
穿过人群,蛰月走向了夜揽雪。
看着蛰月远去的背影,薄寒宴心中一阵钝痛,不知名的记忆从脑海里翻涌出来,势不可挡。
他曾经做过一个梦,梦里的蛰月,就是这般毫不犹豫地丢下自己。
不知道这时的薄寒宴哪来的勇气,他剥开人群,追了上去,拉住蛰月的胳膊。
也不管旁边还有个夜揽雪,薄寒宴压低声音说:“蛰月,你不要和他一起,我们和好吧!”
夜揽雪顿住脚步,犹如站立在风雪之中。
换做其他人,自然听不出来什么,但是蛰月能。不管是出于什么感情,这句话带有不容抗拒的意味,带有上位者特有的不加掩饰。
蛰月轻轻抽离薄寒宴紧扣的胳膊,这个举动超出薄寒宴意料,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抬头之际,薄寒宴看见了蛰月嘴角的笑,一个可以说是轻佻的,不甚在意的笑。
蛰月启唇,一字一句地反问:“为什么我们的事,要捆绑上附加的条件?”
别说薄寒宴了,就连局外人的夜揽雪都呼吸一滞。因为这个笑,他在许久前见过。
那绵长的宫道上,蛰月对朱谷立的笑,完完全全地与现在重合。
看着薄寒宴茫然无措的模样,蛰月笑而不语,心里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却越发叫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