蛰月找了多久,他就在此处哭了多久。
薄寒宴似有所觉地回头,猩红的双眼在看到身后的蛰月时蓦然失去焦距,那颗脆弱的心却在此时提了起来,沙哑顿挫地喊道:“你走开,我不想看见你!”
蛰月拿着掉了几瓣花叶的莲,下意识后退几步,却又凭着本能靠近。
眼泪早已让整个世界迷茫,薄寒宴这次没有回眸看蛰月是否离去,因为他能感受到她的目光。
是鄙视?还是无奈?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看我这副样子你很高兴吧!”
“蛰月,你离我远点!我讨厌你!”
“我讨厌你!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尖锐无比的话从堵塞的喉间脱出,刺伤了蛰月,也实实在在地划破了自己的唇角。明明在意,却偏还要争得鲜血淋漓,两败俱伤。
蛰月依旧没有说话,是走了吧?
走吧,走吧……
就像以前一样,留他一个人悲伤吧……
忽然,蛰月不知何时走来,从后面紧紧抱住了他,说:“对不起。”
薄寒宴一愣,浑身僵直地侧目,无处安放的手悬在半空。
春风眷恋般卷起尘土中的落梅,周遭安静得好像能听到两个人的呼吸声。
眼泪打在蛰月手上,像是被灼烧般颤了颤,但她并没有放手,反而将他抱得更紧。
“对不起。”温热的鼻息打在薄寒宴颊侧,蛰月的声音像是羽毛般轻飘飘地落在耳畔。
极近的距离,薄寒宴甚至能听到蛰月的心跳,感受到她的体温。
莲花细腻的花瓣轻轻扫过薄寒宴滚烫的脸颊,像是触及了心中某个最柔软的角落,决堤的泪水根本停不下来。
薄寒宴转过身子,回抱住蛰月。
“我都让你走了,你还回来干什么!”嘴上说着让人离开的话,那双颤抖的手却把人抱得死死的,生怕她真的走了。
蛰月轻抚着他的后背,说:“你一个人,我担心。”
三言两语间,薄寒宴退下所有锐利,已然丢盔卸甲。
“你是担心初识岚多一点还是担心我多一点。”薄寒宴埋在蛰月颈间,小孩子气似地问。
说完,他又紧张起来,怕自己是不是太自作多情了,怕蛰月会不会说出那个答案。
泪水打湿了蛰月颈侧的衣襟,她看着薄寒宴,半晌才道:“是你。”
蛰月抬起手,用指腹小心翼翼地拭去薄寒宴的眼泪。
“别哭了。”
薄寒宴睁大眼睛,蝶翼般的睫毛颤了颤,又滚落下一大把眼泪。
蛰月乐此不疲地替他擦着眼泪。
薄寒宴:“我没有让人推他。”
蛰月:“好。”
薄寒宴:“你和他什么关系?”
蛰月:“朋友。”
薄寒宴瞧了蛰月一眼,撇了撇嘴,赌气道:“你方才还凶我。”
蛰月捋了捋他颊侧散乱的发丝,摘下落在他发间的梅,“那我走?”
薄寒宴脸色剧变,“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