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薄寒宴丧失勇气的时间里,他和蛰月,似乎都已经失去了什么。
同在一个屋檐,抬头不见低头见,蛰月好似完全忽略了他这个人。
这是两人迄今为止最无声,却最浩大的战争。薄寒宴注意到,蛰月看到他的眼神,在不知不觉间多了几分复杂与排斥。
一日,薄寒宴趁着蛰月不在的间隙,在夜揽雪面前发疯,话没说着几句,两人双双跌入水中。
蛰月怀揣着就近原则,伸手先去拉了旱鸭子夜揽雪。
蛰月知道薄寒宴从小就会水,上辈子是条鱼似的,就算洪水来了估计都淹不死他。薄寒宴有宋翌,但夜揽雪在这儿无依无靠,除了她,没什么人能帮衬他一把了。
等蛰月拉完夜揽雪,回过眼去看薄寒宴时,只见他整个人还埋在水中,只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
薄寒宴直勾勾地看着蛰月,一动不动,像是出没在水里索命的恶鬼。
蛰月想去拉他,他却沉入水中,慢慢挪到岸边。
薄寒宴开口就是一句话,“你选他,不选我。”
撂下这句话,两人擦肩而过,谁也没回头。
过了好几天,薄寒宴都没有再来听学。蛰月在下学时拉住火急火燎的宋翌,问他关于薄寒宴的事。
宋翌的表情从匆忙慌张变得心领神会,“他上次落水后生病了,好像挺严重的,我等会要进宫看他。”
见蛰月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宋翌还是开口试探道:“阿月,你要和我一起吗?”
蛰月垂眸思索片刻,还是摇了摇头。
宋翌在心底叹了一口气,也没硬拉着蛰月和他一起去,但还是沉沉地说:“阿月,你们别这样了,我们一直以来多好啊……”
是吗?
蛰月没做回答。
过了今夜便是休假季,在皇城关闭前,蛰月踩着落日余晖来到薄寒宴宫殿前。
蛰月在这里遇到了宋翌,宋翌端着药站在檐下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大白天出现了幻觉。
“阿月,你来了!”宋翌惊喜之余,压低嗓音,生怕吵着病中的薄寒宴。
蛰月点了点头,帷帽下的脸被风吹得半遮半掩,“他怎么样了?”
宋翌:“发烧了,还没退下去。”
“阿月,你进去看看他吧。”
蛰月接过宋翌递来的汤药,轻轻推开房门,悄声走了进去。
扑面而来的药草味里似乎还残留着几许白茶花香,那是蛰月很久以前送给薄寒宴的熏香,也是她最喜欢的味道。
滚烫的药碗灼烧着蛰月的手,也煎熬着一颗心。她看着躺在床上的人,移步到他身边。
平日里那个闹腾个不停,像个小麻雀一样的人彼时紧闭双眼,虚弱地躺在床榻上,苍白的脸划过汗珠,他的嘴时而开合,像是极力地想要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