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明昭忐忑走近,手指绞着衣袖,小声唤了一声:"沈砚之…”
沈砚之抬眸,眼底情绪难辨:"醒了?"
她悄悄环顾四周,院中除了他们再无旁人,心想那"头牌公子"大约已经离开,悬着的心稍稍放下。
"昨夜的事……蜀锦都告诉我了。"她声音越来越低,耳尖泛红。
“是么?”沈砚之问道:“那公主作何打算?”
"我、我会给那位公子足够的银钱作为补偿……"她的声音很细微。
沈砚之指尖微顿,书页被捏出一道褶皱:"银钱?”他差点气笑,“你手里的银钱,确实够你胡作非为。”说罢,又带着读不懂的情绪,问了一句:“轻薄了别人,就这样?"
萧明昭心头一跳——他果然生气了。
那还能怎么样?不过一个溢香楼的头牌,总不能醉酒后占了点别人便宜,就真的纳人家做她驸马吧。
"我…酒量不好……"她慌忙解释,却在触及他骤然冷沉的目光时噤了声。
"啪"的一声,书卷被重重搁在石桌上。
“你还知道你酒量不好?”沈砚之起身逼近,嗓音里压着怒意:"萧明昭,你明知自己沾酒即醉,明知北境危机四伏——"他猛地咳嗽起来,苍白指节抵住唇畔,一手攥紧心口处的衣襟,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眉心紧蹙,唇色褪得近乎透明,整个人微微弓身,压抑的咳嗽声从喉间溢出,每一声都像是撕扯着血肉。
萧明昭心头一颤,慌忙上前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形,指尖触到他冰凉的手背,顿时红了眼眶:"你别生气了,我下次真的不会这样了……"
她声音软得发颤,带着从未有过的慌乱,伸手轻轻环住他的腰,将脸贴在他胸前。他心口的跳动又急又乱,像是随时会碎裂的薄冰。
"我昨日是气糊涂了……"她小声呢喃,指尖小心翼翼地抚上他心口,替他轻轻揉着,"我以为你不在意我了,才会生气去喝花酒……"
沈砚之呼吸微滞,垂眸看着怀中人发顶的小小发旋,她难得示弱的模样让他心尖发软,可心疾的绞痛却仍未平息。
他咬牙压下喉间腥甜,哑声道:"……胡闹。"
萧明昭仰起脸,见他苍白的唇上咬出一线血痕,顿时心疼得眼泪直掉。
她踮起脚尖,用袖角轻轻拭去那抹刺目的红:"你别吓我……"
她心里算了算时间,还有二十来日,冰龙草就成了。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像只做错事的小猫,讨好地用脸颊蹭了蹭他的下颌。沈砚之闭了闭眼,终是叹息一声,伸手将她搂紧。
"昭昭……"他低哑的嗓音里藏着无尽的后怕,"若你出事,我该如何?"
萧明昭感觉到他怀抱的颤抖,心脏像是被狠狠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