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叫我小雾枝……好奇怪。】月见里雾枝坐回床榻,将头拧向另一边,白皙的耳廓染上了一层红晕。
突然,她似乎想到了什么,两条细长的眉毛又皱了起来,【我换衣服洗澡的时候,你该不会也要跟着吧……】
系统发现她又有解绑的想法,吓得炸成了一个刺球光团,急忙解释起来。
【我们是正经系统,绝对会保护宿主隐私。只有在可攻略对象出现或者宿主主动呼唤的时候才上线的,不要抛弃我呜呜。】
【果然好怪……不要把哭的声音念出来。】
月见里雾枝看着小光球在原地蹦跶两下,告诉她即将休眠后就消失了。
“感觉像是什么奇怪的漫画展开……”她将身子缩进被子里小声嘀咕,只露出一双眼睛注视着被风撩动的窗帘。
重要吗,好像也没有特别重要。
房门被轻轻地敲击三下,温柔的女声在门外响起:“雾枝,起床了吗,早饭做好了哦。”
月见里雾枝慢吞吞地起身,走到门口,打开房门,自然地将脑袋靠在高挑女人的肩窝处:“知道啦,妈咪。”
月见里千绘弯了弯眼睛,美艳凌厉的脸上残存着四分之一俄国血统带来的冷意,却在面对她唯一的女儿时融化成贝加尔湖中荡漾的碧波。
在雾枝磨磨蹭蹭地跟妈妈撒完娇后,两人才一起走下楼坐在了餐桌前。
父亲月见里辉早已准备好了早饭,等待着与妻女一起用餐。
简单吃了一片面包和一杯橘子汁后,雾枝就起身示意自己吃饱了,说着要再练会儿琴后躲进了琴房。
餐厅内。
千绘叹了口气,单手撑着下巴看向丈夫,冷灰色的眼里满是担忧:“……你还没有下定决心?”
月见里辉烦恼地揉了揉头,梳理得整齐的黑发在他手下乱成一团,他望向妻子,深深叹了口气道:“真的要让雾枝去学校吗……如果,如果又像之前那样该怎么办?”
从小被作为家主培养的男人一旦遇上有关妻女的事,就失去了所有冷静自持,甚至整个人都有些混乱了,“我们可以还让雾枝待在家里,我还可以给她请各种老师,她想学什么我都可以……”
千绘伸手捏住他的脸颊,打断了他的碎碎念,“她才十五岁,我们要把她锁在家里多久?她最宝贵的青春难道就要一直在家里度过吗!”
说到这里,点点泪光盈入眼眶,她哽咽起来,只觉得心中酸涩难耐:“美悠那孩子告诉我,雾枝总让她多说些在学校干了什么,班级里有什么样的活动。辉,雾枝这样太孤独了……她的生活不该是这样的……”
月见里辉将妻子揽入怀中,最后精疲力尽般说道:“……问问雾枝吧,如果她想回去上学,我们就送她去,不管是哪里的学校都好。只要雾枝能够开心。”
高大的男人痛苦地阖眼,在心中虔诚地祈祷:
【上帝,佛祖,天照大神,神明们啊,求求你们,让我的女儿能够正常地接触世界吧,让我的珍宝,我的小雾枝能快乐,健康地长大。】
……
琴房里。
雾枝垂着眼睛,慢慢地用松香擦拭着琴弓上的白色弓毛,在空气中飘散出一层粉末。
在简单调音后,她将小提琴架上脖颈,独自演奏起经典的《恰空舞曲(Chae)》。
巴赫所创作的《恰空》虽然脱胎自西班牙舞曲,但整首曲子庄严又悲伤,深沉而富有诗意,是绝对经典又难度极高的小提琴独奏曲之一。
琴弓与琴弦的每一次摩擦,指腹在琴弦上的每一寸游移和按揉,抬起又放下的手腕所掌握的轻重缓急……
月见里雾枝全然沉浸在乐声里,仿佛自己也随着那一段华彩浸泡进两百多年前作曲家所怀揣的哀痛与纠结中。
一曲终了。
良久,她轻轻喘着气,细腻瓷白的脸颊浮上一层晕红。
她看向自己持弓的手腕,依然还像以前一样柔软自如,可以娴熟地控制每一次运弓的角度与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