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推掉了今日所有会议的月见里辉和月见里千绘坐立不安地在沙发上磨蹭,感觉此时的压力比工作大一百倍。
在接收到老公第十个求助的眼神时,月见里千绘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僵硬地开口:“哦呼呼……雾枝宝贝,其实呢,爸爸妈妈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一脸茫然的月见里雾枝双手抱膝坐在沙发对面,圆鼓鼓的草莓抱枕抵在下巴处,艰难地将脸颊挤出两团软肉。
玩到一半被放下的Switch还在滴滴嘟嘟地播放着音乐,缓和了此时奇妙的氛围。
“怎么了,妈咪?”
月见里千绘深吸一口气,压住被女儿萌到心颤的激昂情绪,沉稳地说:“雾枝,想不想去上学?”
“诶?”
月见里雾枝呆住了,有些茫然地睁大眼睛,“去学校……吗?”她愣愣地重复了两遍妈妈的话,语气空茫中带着一丝惊恐。
她不自觉地蜷缩更紧,避开了对面父母的目光。
雾枝的手指将草莓抱枕压得更近,揪住了绒面,用力到骨节都有些泛白。“我……可以去吗?”
就像试图躲起来,她把脸藏在抱枕后,语气闷闷的,充满了不自信。
原本在一边默不作声的月见里辉眼眶顿时红了。
他的小公主,他的小雾枝,本来应该如同夜空中皎然的明月,自信又骄傲地散发自己的光辉。
可是,可是……
自从国一的事件发生后,月见里雾枝再也没有去过学校,也从不踏足人群聚集之地。
就连和唯一的,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佐藤美悠一起玩,也是在家中相会,或者在花园中进行不伦不类的“野餐”。
经年的精神不济和食欲不振让她原本健康的身体虚弱了许多,练琴的时间也越来越短。
他和千绘无力地注视着这朵未完全开放的花蕾,他们灌注了无数爱意的珍宝,一点一点衰颓下去。
雾枝很懂事,也很乖巧。
她一直是个敏感多思的孩子。
在察觉到父母的痛苦后,她将自己更加密闭地封锁了起来,小心翼翼地规避着所有遭遇危险的可能。
同时,难以排解的孤独将她缓缓拖入深渊。
琴房里的琴声越来越低沉,画室里的画作色调越来越阴郁,随手写下的俳句中越来越多出现了晦暗不详的隐喻。
但这些依旧是美的。
月见里雾枝将所有的哀愁都寄托在了创作之中,结出了苦涩又优美的果实。
她有时也会想,或许这样就好,她会慢慢融化在追求美与编织美的路上,那本身就是一件足以让她欢欣雀跃的事情了。
可是,面对爸爸妈妈关切又小心翼翼的眼神,她永远无法将这些残忍的话说出口,因为他们是如此深爱着她。
现在,有什么将要改变了,就在那不科学的光球到来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