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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夏夜之梦(第1页)

1981年11月12日多塞特的沙夫茨伯里

“其实他们唱的不怎么样,对吧?那个骷髅乐队。”玛丽在厨房里乒乒乓乓捣鼓茶罐,一边说,“我只觉得吵闹。”

客厅的沙发铺满花里胡哨的传统手织毯,视线前方的电视机柜上,摆着一整排大大小小的相框——玛丽的祖父母、玛丽的父亲和姑妈、玛丽和她的父母、玛丽和她的兴许是两个表兄弟、全家福、玛丽上小学了、玛丽在完成自然课的实践作业——观察金龟子。

“噢,抱歉,这里太乱了。”

照片上的小女孩从他身后走来,她把散乱的布偶、线团和小零食粗暴拂到一边,勉强放下茶盘。“我上周才回来,用了几打的清理一新,光是除灰尘,还没来得及整理。”她解释着,倒了两杯茶,给她自己的加了三勺牛奶。她把茶杯推到他手边,一抬头,声音滞涩在喉咙里。

老天。

她花了全身的力气才没有惊叫出来。

复方汤剂的药效已经过去,21岁的西弗勒斯·斯内普,看上去比六十多岁的吉尔伯特还要干瘪、枯瘦。每分每秒,他都像在全速往冥河里冲刺。如果现在骷髅乐队请他上台伴舞,玛丽只会说恰如其分——他不仅的确已经是具骸骨,生前还必定遭遇了酷刑。不会逊于悬崖上的普罗米修斯,日日夜夜被秃鹫啄食。

她不能掩饰湿润的眼眶,她仓皇地打开糖罐,往他的茶杯里不停地加,直到无论怎么搅拌,都不能溶解更多。感谢上帝。不管她最初受了什么感召返回英国,此时此刻,事情再明显不过——她就是为这个人才回来的。

“哦,”她努力寻找话题。顺着斯内普的视线,看见了机柜上的照片,“这是我爷爷奶奶的房子,他们在意大利养老,只有夏天回来,他们憎恨英格兰的天气。”

“这儿七八月还不错,对吧?多塞特的沙夫茨伯里,你还记得吗?”

那是五年级暑假的一桩意外事件,五年多前,不算太久远。可玛丽不能确定,她小心翼翼地问。毕竟,如果你在跟一具五百年前的干尸交流,也会担心稍一用力,就有崩裂的危险。

他的眼睛恢复了一点聚焦,从远处拉回,在她脸上一扫而过。

麦克唐纳几乎没什么变化,只是消退了学生气,懂得化妆,并把头发留长了。

“这附近有颠茄和毒触手,还有海蜘蛛的巢穴。”他说。玛丽微笑了一下,用上一点怀念的口气,“还有金山教堂的遗址和纪念馆。噢,我真是傻透了,竟然还告诉你不能在校外施魔法。我是说,既然你暑假就一个人在外面找药材……”“我告诉你那是我母亲的魔杖了,”他接着说,“虽然,事实上,魔法部只能监测一个范围内的魔力活动,根本不知道是谁。所以,在足够多的巫师聚集区,怎么样都行。”

是的,这些她后来都知道了。不过,能再听他说一遍,比什么都强。“所以,你真的在教堂里发现什么了?”玛丽靠上扶手椅背。

“中世纪的魔法阵,但早就失效了。”

“哦,你是怎么发现的?”

玛丽好奇地眨着眼,她专注的视线和聆听的姿态,还有她依旧年轻、健康、但更加得体的谈吐和外表,让一种久违的飘然渗入他自以为彻底枯萎的心。她从前不会这样直接地发问。十六七岁的麦克唐纳喜欢旁敲侧击、针锋相对,后来他才知道,那全都是她的策略。他不好说这是否高明,但在保全青少年的自尊上,的确卓有成效。

斯内普不会假装他不是个挑剔、尖锐、善于伤害别人的人,他相信自己的判断多于任何修饰的语言,他难以取悦,更难以取信。而玛丽、明智的玛丽,似乎很早就对他的种种本质洞若观火。

不知道她究竟费了多大的坚忍和宽容,但至少,在他们17岁那年的夏天,她临别前的倾诉是富有尊严的。并且,她以毅然退出彼此生命的决绝姿态,让斯内普没有理由不相信她的话,虽然难以置信——她说她从13岁起,就对他产生了女人对男人的看法。

问题在于,那本来是个圆满的句点,不无遗憾,但依然圆满。谁都认为这场战争——或战争发起者的统治将旷日持久,等到尘埃落定,麦克唐纳恐怕连澳大利亚人的孩子都抱上了,而他——要么登上新秩序的顶峰,要么被路边的野狗分食。可现在,才过了四年,不短,但也实在不能算长。

所以,在她看来,现在是完全坦诚相见的时刻。但她不知道,他已经彻底失去了资格。然而,无论理智多少次提醒他这个显而易见的事实,他不能忽视、他竟然、他竟敢——可他的确为她的柔情所牵动。就在刚才,短短的几句话间,他已经不受控制地猜想,她专注的眼睛、她怀有的感情,还同她四年前说过的一样吗?

梅林,这一定是疯了。因为他听见自己操起一种炫耀的、轻描淡写的口气说,“很简单,但凡你上过古代魔文的入门课……”“噢!”如他所愿,玛丽果然抱怨说,“古代魔文,谁会选这么难的课?光是应付必修课就够受的了。”

“哼,”斯内普嘲笑一声,“所以你就选了麻瓜研究?”

她的脸红了,这确实不太光彩,她全家其他人都是麻瓜呢。可叫她更意外的是,“怎么,你还记得……?”从三年级到五年级,上选修课的时间里,他们根本不熟。

斯内普的头脑一片空白,他所有的表情都消失了。玛丽也反应过来,“刷”地脸色惨白。当然,还能有什么原因?他是从死去的莉莉·波特那儿知道的。

1976年7月15日多塞特的沙夫茨伯里

金色的七月,诗人会这样形容。

在轻盈的夏风吹拂下,多塞特郡绵延波折的草甸,像缎子样随风披拂。沙夫茨伯里的草地是柔软曼妙的,它平滑舒缓地向海岸延伸。在草坡的谷地和山巅,散落着可以追溯到征服者时代的断壁残垣。

整个七月,玛丽都在宁静的乡村生活中等待O。W。L。s的考试成绩。她在自己房间的推拉窗前给朋友们写信、读书,时而做点作业——毕竟现在才放假两周,完全不用着急。

所以,她把更多的时间留给户外。她在邻村的姑父家有一匹叫艾拉的小马,两年前,她和姑妈亲手把它接生下来。现在,它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跟着艾拉在村镇间奔跑是她这个夏天新近的最大乐趣,此外,她还在教堂和市政厅做义工。

沙夫茨伯里是她永远的制胜球和游乐场,学校生活尽管更加有趣,同样也有更多烦恼,而在她祖父母的老房子里,什么也不用放在心上。

七月的第二个周六,她在早餐桌上拿到了等级考的成绩单,对自己还算满意。莉莉写信来抱怨,她的选修课有些不及预期,好在重要的主课都不叫人失望。七月的第三周,是附近孩子们夏日徒步的日子。

七月徒步有一条历史悠久的固定路线,据说最初是为纪念威塞克斯王朝的征服战争。不过现在,它已经被大大简化,成为教堂和政府合作的一项儿童自然教育活动。徒步将持续五天,也就是一周的工作日,从山底出发,经过四个晚上的集体露营,第五天回到教堂附近野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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