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来了?”听到女儿声音,杨茂一急,“不是让你?在府中等候吗?”
“府中有兄长看着···”
“那个蠢蛋,你?指望他!”
杨茂气道,笨硕的身子微晃显得有些喜感,“赶紧回府,别让他惹出事来。”
杨锦灵回想?起自家兄长干过的蠢事,觉得父亲所说不无道理,的确是自己欠考虑了。
她无奈,只好点点头。正欲离开,见之前派出的郎官赶回报信,脸上?带着喜色。
“朝廷的人?再有五里便要到了!”
杨茂一振,连忙吩咐众人?做好准备。
他回头看杨锦灵,吩咐道:“灵儿,立即回府让人?备好酒菜,你?兄长办事我不放心。”
杨锦灵嗳了一声,匆匆走下了城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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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帅奔波辛苦,先吃些东西垫垫吧。”
大军人?马众多?,进?城时花了不少功夫,待到一切料理好已至深夜。
迎谢韫回到太守府,杨茂擦擦鬓边的汗,吩咐侍女斟上?了酒。
牧县的情?况已经好转许多?,谢韫才带兵离开,转而继续向锦城行进?。坐在太守府正堂,他回想?起方才进?城时在街上?看到的情?形,锦城虽邻近牧县,但受灾情?况明显要轻许多?。
谢成先一步赶来,听方才的禀报,这几日已将灾民悉数救出,如今只要确保百姓有足够的粮食水源,再加快屋房道路的重建,便能帮助锦城上?下顺利度过难关。
由?于是一方大员的官邸,太守府比寻常百姓居住的屋宅要坚固,这次地动并未遭受太重损失,加上?前几日已然重新修葺过,看上?去倒也不算太狼狈。
但谢韫眼睛毒,进?门时便看见门槛处有几道裂缝,庭中器具还有破损和磕碰的痕迹。
相较牧县县衙,这太守府比他想?象中要好得多?。
心头微松,谢韫垂下眼看向饭桌,却?微微蹙起了眉。
蜀州这些天境况艰难,可桌上?餐食却?没几分艰难的样?子,饭菜汤水一道不落,份例几乎赶上?了承明殿的御膳。
他抬眼,“杨太守昔日最是刚直求实,如今竟也变了吗。”
冷不丁听谢韫说这样?一句,杨茂便知坏了事。
揣测错了意,他心中羞惭,赶紧让人?将桌上?菜肴撤了一半,愧道,“督帅莫要取笑老臣了。”
谢韫这番话?并非没来由?,他与杨茂确实是有些渊源。
那年江北军征讨南诏,扎营时中了敌军的计,几乎一半粮草被烧成了灰。事发紧急,营中没有办法,只能选择去就近的蜀州借粮。
谢韫带着一支军队来求援,可蜀州边境商贸火爆,匪患也猖獗,他们顺利借到了粮,却?差点被埋伏的匪徒所劫。
土匪人?多?势众,又多?是亡命之徒,江北军难以脱身,不得不与之打?一场。然土匪狡猾得很,一见情?势不对便跑得飞快,一溜烟便没了影。谢韫急着回驻营应战,在这吃了瘪也无暇顾及,见没有多?少损失便未曾再追。
本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谁知远在锦城的太守杨茂得知竟在自己管辖的地方出了这等事,表示怒不可遏,誓要将被劫走的粮草讨回来。
敢在边境作威作福的土匪寨子里鱼龙混杂,大多?有不止来自一个国家的人?,常让各国感到棘手,久而久之便成了各方都不想?管的法外之地。
可杨茂是头倔驴,知晓这帮土匪逃到西边后,直接一封书信传到西边接壤的小?国国主的桌案上?,告诉他这窝土匪动了大魏的粮草,要求配合将其剿灭。
态度之强硬,大有不达目的不罢休之势。
西部小?国国力微小?,还得依附东边的大魏过活,哪里敢有异议得罪,唯唯诺诺表示一定?全力支持。
于是,在南诏胜仗差不多?一年过后,江北大营几乎都要忘了这档子事,却?猝不及防收到了从蜀州运输来的、所谓“补偿江北大军”的三车曾经被劫走的粮草。
此事叫朱缨念叨了许久,说杨茂此人?奇怪,在蜀州内务上?总是畏手畏脚,显得有些庸碌胆小?,但在交涉外务上?却?足够强直,一腔为国之心十分难得。
此次听说朝廷派来的人?是谢韫,杨茂还微微松了口气,心中庆幸好歹曾接触过,不必像从前招待陌生?朝廷来臣那样?全无头绪,只能大行铺张。
他猜测谢韫是军营受过苦的人?,应是不会喜欢奢侈浮华的表面功夫;可又想?到其为女帝身边的宠臣,锦衣玉食惯了也该讲些体面,思来想?去只能选一个折中的法子——舍去那些俗套享乐的东西,但一顿山珍海味总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