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妃摇了摇头,忽而想到以前的年贵妃,刹那间一股感慨涌上心头,轻声道:“谁又知晓呢……”
皇帝亲自抱着一个宫女去养心殿的事,不少宫女太监声称自己亲眼所见,一时之间传遍后宫引起哗然。
翊坤宫。
年贵妃听到这个消息不安地转过头问身旁伺候的槿容道:“是真的?”
“娘娘……”槿容实在说不出造谣二字,事关皇上,一群下等人可不会顶着掉脑袋的风险瞎说。
向来能言会道让自己心情愉悦的槿容都说不出话来,看来是真事了。
年贵妃捏紧丝帕,蹙眉问:“皇上最近也不来翊坤宫,莫非也是因为她?”
“娘娘……皇上日理万机,怎么可能因为这么一个宫女就忽略了娘娘。”瞧自家主子的神色开始不太对劲,槿容忙柔声安慰。
“你说的也是,”年贵妃点点头,觉得她说得有些道理,转念一想道,“皇上好些日子没来我这了,不若你去养心殿一趟,让皇上今晚来翊坤宫一起用膳。”
槿容笑着应道:“是,奴婢这就去。”
年贵妃看着她走出宫殿的大门,心中已经开始期待能在晚间看到皇上。
头顶的注视那般明显,雍正上前欲搀扶她:“起来吧,刚醒来身子还未好,就不必多礼了。”
他伸手去抓采薇的手腕,却被她不着痕迹的缩手躲避开。
她微垂着眼睫,脑内乱成一团浆糊,不知该如何对面往日相聊甚欢的小顺子变成雍正皇帝的事实。
皇帝意识到她莫名的抗拒,喜悦的神色黯淡了一些,挥手让下人先行下去。
梢间内只有二人,她低着眼眸看雍正身着黄袍衣摆上的花纹,仿佛空气都要凝固住了。
半晌,采薇干涩的开口道:“多谢皇上的救命之恩,奴婢感激不尽。”
她话语间的疏离令人不适,雍正眉间隆起一道浅浅的山沟,道:“既是朋友不必道谢,至于欺负你的人,朕都一一处理好了,往后你不会再受折辱。”
安答应与那位首领太监吗?那还真是得好好感谢他一番呢,如果是小顺子的话,她会拿出最好的糕点送给他说最动听的话来赞扬他,可仅是一个小太监的小顺子又哪有这个能力替她摆平这一切呢。
“多谢皇上替奴婢出头,奴婢三生有幸,”紧接着采薇停顿了一下,咬唇摇头道,“但奴婢只是个身份低贱的宫女,怎可与九五之尊称朋道友,皇上此言折煞奴婢。”
雍正逼近一步,采薇便如惊弓之鸟般后退一步,始终间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仿佛他们之间有一道无形的屏障:“你生气了?朕知道朕先前欺骗过你,朕也想慢慢地同你说出身份,你忽然受罚事出突然,朕怎可袖手旁观只能出面。”
她先前送的拿把伞他还特地收起来,等着下回与她在御花园见面时,再还给她。
慢慢地说出身份,那是多久?还不如一开始就向她道明,不不不,她应该在第一次见到小顺子的时候,就分明界限不让靠近的。
不然这会儿兴许能接受得快些。
“皇上能够救奴婢,奴婢万分感激。”采薇从未觉得自己的语言如此匮乏过,只能一味地道谢。
雍正看不到她的神情,只能看到个黑乎乎的发顶,帝王心情有些郁闷道:“你抬起脸来同朕说。”
采薇揪着衣角吸了吸鼻子,缓缓地抬起头,眼眶微红眼尾有些湿润,被雍正尽数看在眼里。
“你……”雍正无声地叹气一声,抬手想抚去她眼角的泪渍,心中说股说不出的情愫,是以往不曾有过的。
采薇侧过脑袋再次避开他的手,往后退却一步,手背擦去眼角的湿痕道:“奴婢自己来就行了。”
雍正停在半空的手缓缓地放下,看着她不语。
梢间再度陷入了安静。
采薇不想与他再继续待着了,便寻了个借口道:“奴婢不便在皇上的寝宫多待,这就回去伺候安小主。”
说着,就迈步往外走。
与雍正擦肩而过时,他抓住了采薇的手腕没松开,看着她诧异往来的目光道:“不必回长春宫了,她以被朕降为官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