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槿容弯腰磕了个头,能感到帝王注视的目光。
“后宫竟然出现了这样的事,”雍正神色难测,起身道,“既然如此,朕去延禧宫走一趟。”
帝王步伐稳健的迈下台阶走出养心殿,苏培盛紧跟其后,经过槿容时停下道:“起来吧,槿容姑姑。”
槿容起身与苏培盛相交一个眼神,能看出他眼中淡薄的笑意,槿容垂下眼睑,一前一后的走出养心殿跟随帝王。
延禧宫的主殿中,懋嫔紧抿着唇余光瞄向上座的人。
帝王抿了两口宫女端上来的茶水,目光右转问坐在右手边的采薇:“你身子可好?”
“谢皇上关心,嫔妾身子无碍,并没有触碰过帕子。”采薇微笑着说道。
雍正收回打量的目光,点了点头。
太监将关着的高常在带了出来,她一头精致的发髻散乱了许多,脸上的妆也哭花了一些,一双眼眸含水在瞧见帝王的那刻便如同崩堤了一般,泪珠哗哗而下,高唤一声“皇上”便扑上前去。
可她这副狼狈模样如何能触碰帝王,被太监压制着跪在地,半晌见她没了挣扎的意思,才松开手。
高常在抹了抹鬓边的碎发,想在帝王面前留下好的印象,又轻轻柔柔的跪好行礼,娇声喊冤:“嫔妾见过皇上,嫔妾实在是冤枉,从没做过伤天害理之事,还请皇上替嫔妾做主啊。”
先前那副叫喊着要找年贵妃的嚣张模样全然消失不见,坐在懋嫔身边的海贵人不屑的移开了眼。
雍正起身将她搀扶起来道:“好,朕给你做主。”
高常在满眼情意的看着帝王,雍正却撒开手,懋嫔道:“高常在坐吧。”
高常在看向懋嫔,那眼神立刻冷了下来,虽不情愿,但也只能坐在采薇的身边。
懋嫔身边的宫女端上木匣子供皇上过眼,雍正只撇过一眼,便问坐在左手边的人:“懋嫔如何断定高常在谋害惠常在的。”
“嫔妾听一位宫女说亲眼见到高常在的宫女在惠常在屋前逗留了好一阵,后那宫女以被太医诊断出身患天花,嫔妾推断是那宫女拿过宣答应的帕子才染上天花。”懋嫔有根有据的说道。
高常在可憋不住急性子,急忙向皇上解释道:“皇上!嫔妾并没让手底下的奴才干过这样的事,惠常在来延禧宫才没多久,也轮不到嫔妾与她结下仇怨,还专门拿染上天花的帕子去害她,怕不是先害了自个儿!皇上,嫔妾是被冤枉的呀!”
雍正一个眼神望过来,高常在便立刻住嘴。
“惠常在以为如何?”雍正目光柔和了一些,看向采薇问道。
她像极了上课时忽然被老师喊到起来回答问题的学生,所有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脑中不禁思虑。
懋嫔既已认定高常在是罪魁祸首,若她坦然认为高常在并非凶手,定会为懋嫔娘娘所失望,可若向着懋嫔……
“嫔妾愚钝,私认为懋嫔娘娘所想不错,又觉事情巧合,实在难以说出个所以然来。”采薇此言是在委婉的告诉皇帝不敢得罪人。
雍正明了敛眸一笑,随即肃然道:“依懋嫔所说,此帕是由高常在指使奴婢丢入惠常在的屋中,那她便是知情人,明知晓接触帕子后的宫女会染上天花,却还留在身边实在难以解释。”
懋嫔面色一僵,抿唇不语。
皇帝摆了摆手,端起杯饮茶,身旁的苏培盛前行两步,道:“宣答应贴身之物皆送往内务府销毁,确有一帕被人拿走,奴才打听到买走帕子的人并非是高常在身边的宫女,而是……”
苏培盛停顿了一下,接着道:“而是马常在身边的宫女。”
采薇顿感疑惑,在她印象中马常在是个性情豁达的人,似乎与延禧宫每一位嫔妃都关系不错,前段日子请早完了之后还主动找自己说话呢。
听苏培盛的话,采薇有些意外,居然是……马常在的宫女?
海贵人下意识的往懋嫔那儿看了一眼,虽眼神收得很快,但坐在对面的采薇看到了,莫非这马常在与懋嫔娘娘……有什么关系?
采薇来延禧宫时日尚浅,实在不清楚延禧宫里的嫔妃所属阵营,也不好擅自下定论。
“既然事关马常在,那就请她前来一趟吧。”懋嫔开口说道,身边的大宫女应声迈着小步出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