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父看着他的手,复又抬眸看他的脸,手挡在袖前犹豫着。
“阿玛。”章文庭又往前伸了伸手。
章父低首从袖中拿出书籍,捏在手上犹豫着不肯递出去。
就在此时,章府的管家忽然说道:“老爷,牛痘不就在里头记载着吗?您不是因为这个才找夫人的遗书不是吗?”
章父恍然大悟,可伸出去的手却来不及收回,章文庭眼疾手快的拿过书籍,章父怒不可遏道:“逆子!还回来!”
“阿玛,此书若是上报朝廷,会给章氏惹来祸端的!”章文庭捏着书转身想离开院子入宫暂避。
可章父已然失去理智,大喊道:“将他拦下来!不许他出府!”
下人们纷纷上前将院门口堵住,不少人劝道:“少爷,莫要跟老爷作对了,还是将夫人的遗书交给老爷吧。”
章父一声令下:“他抓住!把书拿过来!”
章文庭看着面前成堆的人开始逼近自己,他逼不得已往后退,可再退便要到章父跟前,他四下环顾,两面为人一面为水另一面则是小林。
他捏紧了手中的书,仿佛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在仆人们扑上来抢夺的前一瞬,高昂手臂将书籍甩了出去。
所有人不禁费解的仰望那书籍在空中抛出的弧线,可落下的地方竟是湖面!
只听得“啪”的一声,那书便浮在了水面上。
章父气得胡须颤动,抬手上前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将他打的耳鸣不止。
“逆子!”他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却不忘吩咐下人,“你们这群废物!还不快赶紧下水去捞起来!”
下人们渐渐反应过来,七手八脚的有人找竹竿有人下水去捞。
章文庭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母亲所留的遗书,手微微颤动着,脸上火辣辣的疼。
很快书籍便被捞了上来,可到底浸透了整本,纸张粘连在了一起,湿哒哒的滴着水。
章父的脸色如同这本书籍一般,脸色沉的能滴下水来。
管家提议道:“老爷,小人拿去晒晒,兴许还能看得清。”
“快去!”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补救了。
管家将书拿走后,章父走到章文庭跟前道:“连你额娘的遗书都敢丢,你跟你额娘真是像极了!”
这语气并非夸赞,反而有种咬牙切齿的意味在里头。
章文庭闭了闭眼睛,听到章父带人离开。
“少爷……”小厮上前,轻声的唤道,看自家少爷的脸色很是难看,也不知如何安慰。
因为夫人遗书一事,父子的关系已经大不如前了,而且他明了夫人离世后所剩下的东西仅有这本遗书,少爷对这本遗书呵护至极,今日这样的情况……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
“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吧。”章文庭轻声说道,嗓音沙哑低沉,带着疲倦。
看见自家少爷被打得涨红的脸,小厮谅解并关切道:“少爷保重身体。”
连日来出入宫廷研究牛痘的事并未让他感到疲惫,反倒因为家父被利益蒙蔽双眼而感到疲累至极。
在院中待了一阵,直到微风吹过方才使人清醒过来。
抬步入屋换下官袍后转身入了书房,看到一地的狼藉。
章文庭蹲下身子一本一本的捡起,起身时夹在书籍之间的一页纸掉落在了地上。
将书放在案上蹲身捡起,看到纸上写得是自己不认识的字——这是母亲书里的。
兴许是下人们找书时太过匆忙,当中的一页纸掉落下来都不曾发觉。
看着这张一字不识的宣纸,拇指细细摩挲着纹路,神态若有所思。
惠常在踩着自行车在后宫中逛的事,早就传遍了整个后宫,听闻中途还撞上了年贵妃。
可几日后的风平浪静实在叫人难以琢磨,年贵妃可不是个善茬,这样善妒的女人,瞧见皇上身边的大太监苏培盛跟在惠常在屁股后头跑,居然都能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