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玉桌下的手扣住剑鞘,指骨用力的发白,一瞬间浑身血液仿佛倒置般头晕目眩。
他与长鸢不过结识半月,不懂长鸢为何莫名执着于他,是可怜他?还是他身上有什么她想要得到的?
这样的温情却是他从小到大最渴望得到的,纵然旁人说他命格孤煞,冷心冷情,会克死所有接近他的人。
可长鸢只是站在那里,俏生生说出,他的命也很重要。闻玉心尖有一处小小的角落不知何时坍塌下来。
他决定暂且相信长鸢一次,信一次她的花言巧语。
他有种诡异的兴奋感,深吸一口气,嗓音带着不容觉察的欣喜,“好。”
长鸢见他目光如炬看着自己,有点拿不准自己是不是演过头了?
闻玉素来虽总是阴晴不定,但长鸢却莫名觉得他心智单纯,她怀疑系统是不是给她分配错任务对象了。
实则反派另有其人?
“明日我会在这府上四周布满镇妖符与法阵,你暂且拖住隋清陵。”
长鸢只觉得他说的容易。
一个大活人,岂是她能拖住就拖住的。
*
竖日,长鸢起了个大早。
院里多了几个丫鬟婆子,就像紧急应对长鸢昨天的疑惑挑选出来的。
那三个丫鬟见了长鸢止步行礼,神色不似昨日那几个仆从僵硬,甚至还开口请安。
总算来了几个有生气的人,长鸢来了兴致。
“你们三人叫什么?”
突然被点名,看起来年岁较大些的丫鬟放下手中的木盆,用衣摆擦擦手,略带拘束。
“回姑娘,奴婢诗琴,她们二人叫诗棋诗书。”
琴棋书……画?
名字倒是好听,长鸢不习惯让人伺候,接过诗棋递来净手的水盆,与她们一起进了屋。
她走在前,脚步轻快,“那诗画呢,怎么没与你们一起。”空气却刹那般安静,院子里只剩吱叫的蝉鸣声。
长鸢觉得奇怪,回头看那三人。
跟她玩一二三木头人呢?
她们齐刷刷的站在原地,面无表情,眼瞳无神,只不过下一秒就恢复原状。
诗琴噗嗤一笑,脸色微红,“姑娘说笑了,这城主府向来是我们三人,我竟不知哪里多了个书画。”
诗棋诗书闻言也是一笑,打开食盒端出几道精致爽利的清口小菜,把一碗糖蒸酥酪推到长鸢面前,向她献宝道,“我家少爷昨日在席上知晓姑娘爱吃甜食,特地让厨房给姑娘做的。”
长鸢有些讶异,没想到隋清陵这样心细,离了好几人的距离都能看清她对哪道菜用筷最多。
话也随即脱出口,“你家少爷真是细心。”
殊不知长鸢这一句话,把这几个丫鬟的话匣子可打开了。
“那是自然,我家少爷三岁识字,四岁便博览群书,六岁通晓经史,聪明伶俐,是最得城主之心的孩子。”
说到激动处甚至脸色通红,俨然一副隋清陵毒唯的模样,不过他那人气度风采,有几个死忠粉也不奇怪。
可长鸢听完却有些疑惑,隋家难道不是只有隋清陵一个孩子?这诗棋怎么说是最得城主之心的孩子。
难不成这城主还养了外室?她不好意思开口打听人家阁中的秘事,只在心里暗暗记下。
瓷匙碰撞在碗壁上,长鸢咽下一口糖蒸酥酪,心思百转千回。
拿起一块糕点递到诗书嘴边,话锋却突转,“唉!真是老天不公,你家少爷这般出色,怎么会得上那不治腿疾……”
她素手一拍桌子,一脸痛心为隋清陵抱不平,手中攥着秀帕捂在胸口,哀怨之色难以言表,可惜他命运坎坷,连上天都要夺走他的气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