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的丫鬟婆子早就跑了个精光,没人为隋清陵推轮椅。
他不管不顾从厢房狼狈爬出,不似早前那样淡雅如兰,面带痛色朝地上躺着的女子爬去,身上白衣沾了泥。
“诗画!诗画!”
长鸢眉心一跳,她就知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等他终于够到诗画,手抖抚上她发顶。
隋清陵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猛地朝闻玉磕头,力气之重把额头磕出血痕。
“求求你,是我不知悔改犯下大错,还妄想瞒天过海,求求你们只要放了诗画,一切的过错由我来承担!”
闻玉被他声泪俱下吸引了注意,只是片刻之间就让诗画得逞,钻了空子。
“哈哈哈,我当是什么厉害的捉妖师,不过如此,虚张作势就得把命都给我留下!”
长鸢暗道不妙,那女子脱离归灵圈就变成数片花瓣聚集着直直冲着前院飞去。
“拦住她!别让她靠近海棠树,那是她的本体,她是花妖!”
她早该知道,自己为什么不会被那股奇异的香气扰乱心智,真是关键时刻犯了蠢!
地晃山摇,城主府崩塌开裂,四周幻象如镜面一一破碎,虚无的空间只剩他们几人。
远处的海棠树绽放得愈发鲜艳,甜腻香气中带着浓重血腥味。长鸢定睛一看,心头大惊。
那冯玄秋庄溪田冕三人竟不知何时被诗画抓住,悬挂在枝头。
枝干穿过手腕蔓延全身经脉,像生了触手状吸食鲜血,引起他们痛苦尖叫,一时间浓重妖气四溢。
粗壮树干诡异蠕动着,浮现出数张不同的狰狞面孔,都是曾经被诗画吸食殆尽的人,最后又变回诗画的脸。
隋清陵匍匐在地,面如死灰。
冯玄秋失血不算多,他看见站在下面的诗画和闻玉安然无恙,顿时赤红了双眼,癫狂命令诗画杀了闻玉。
“这个畜生杀害自己的师傅,任何靠近他的人都不得善终!他身上流的是妖邪之血,你吸收了他必定功力大增,快去杀了他!啊啊啊!”
冯玄秋激动之下加快血液流动,扎入体内的枝干咕咚膨胀,变得更加粗壮,闪烁红光。
在场众人皆是讶异,没想到这种情况下首先反水的是师出同门的两个捉妖师。
闻玉闻言,像听到什么有趣的事,低声嗤笑,竟是将眼泪都笑了出来,唇角掀起讥讽弧度。
好看的眼眸跳跃兴奋的光,挥手便撤下几张压制那吸血树枝的符咒,笑容和煦。
树枝失了压制,又钻进冯玄秋体内几分,开始不受控制贪婪吸起他的血。
“怎么办?这下你要死在我前面了。”
冯玄秋痛极,面容狰狞扭曲,“你这个畜生!你不得好死!”
他不解气,还挣扎着往下吐口水,若是闻玉离他近一些,说不定都要被啃下一块肉。
长鸢真想让他别骂了。
痛的是他自己,爽的却是闻玉。
疯子的世界和我们是不一样的。
诗画看够了他们几个内斗的可笑戏码,坐到海棠树的顶部,身上的伤势逐一恢复。她看见下方的长鸢与闻玉混迹在一起,皱眉不满。
“你身为妖竟然与捉妖师狼狈为奸做人妖灵,简直是我妖族之耻,今日我就替妖族除了你这个叛徒!”话落就分出另一道枝干朝她颈部突刺而来。
怎么就杀到她身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