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乱七八糟的几只手,不知道谁递过来一杯水,谢薄一饮而尽后才慢慢喘回口气,还有闲情露出一个淡笑道:“没事。”
“谢哥吃不了这鱼了怎么办,丢掉吗。”
“你吃吧,别浪费,我刚刚吃完火锅。”
“你醒醒,明明我们几个是一起敞开肚皮吃火锅的。”
谢薄没说话,好半天望向江湾,弧形好看的眼角微微弯起:“同桌,帮个忙?”
谢薄有张过分秀色可餐的脸,桃花眼或挑或垂的时候,眸底像涌着春水,缱绻得不行。
出于不小心让谢薄踩雷的愧疚,江湾接过饭盒。
几个男生走后,中午变得宁静而安逸。窗外灿金的阳光将香樟树晒得滚烫,老三叶扇仍旧在吱吱呀呀转动。
谢薄出去了一趟,江湾在教室里慢慢悠悠吃着红烧鱼。等再抬眼之际,面前出现一瓶柠檬汽水。
汽水罐还冒着冷气,明显刚从冰柜里拿出来不久。细密冰凉的水珠子顺着罐子边沿滚落,如夏日浇在身体上的河水,沁人心脾。
谢薄桃花眼垂落,轻笑着说了一句:“小心上火。”
……
这件事谈起来,怎么都会感觉巧合太微妙。十六岁的谢薄是不是故意的,二十五岁的江湾同样不得所知。
江湾只知那之后很多年,许多有关少年时期的记忆都似糊着雾气寡淡斑驳。唯有一些夏日里的瞬间,她至今此心耿耿。
—
江湾原本带着目的性去找林姨,不知道怎么就发展成了探究谢薄的日常喜好。
“谢先生喜欢清净,讨厌吵闹的东西,所以佣人们招得不多,招的我们这几个,平时也不是话多的。谢先生有洁癖,所以每两天我们都会上上下下打扫一遍整个别墅……”
江湾边心不在焉听着边点头,想来不能从林姨这里打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了,她退而求其次去找陈管家。
或许几个佣人们之间消息都是互通的,林姨比较迟钝,没听出江湾的旁敲侧击,而陈管家则一点就通。
“夫人,您是想问问谢总的右手是如何情况吧?”
江湾微怔,随即也承认了。
陈管家略一沉吟,让江湾在客厅等等,自己走进谢薄平时办公用的书房。片刻后,他拿着一沓文件夹出来了。
陈管家把里边的东西摊在茶几上:“谢总的右手,详情病症是腕管综合征。”
面对这几个陌生又本能让人感到不详的字,江湾发慌地揪紧自己的手指。
“腕管综合征是因为腕管内的正中神经受到压迫,从而引发的一系列症状。”陈管家一丝不苟地给江湾科普,“而谢总的右手,就是因为受到重物长时间砸压着,导致腕部局部组织损伤和肿胀,增加腕管内的压力,压迫到正中神经。”
“而谢总当年没能得到及时治疗,又被反复挤压,肌肉劳损,神经压迫因此加重。即便后来去了高端医院治疗,谢总的右手也留下了后遗症。”
“平时具体表现为手部无力,麻木刺痛,严重时候会难以动弹,拿不了东西。这种症状一不注意就会复发,昨晚谢总就是频繁使用右手,才又开始出现。”
江湾愣愣听着。明明说不上什么感觉,但心底像埋入尖针般,刺得她一股几乎要喘不上气的闷疼。
这个世界上,有大概百分之九十的人是右撇子。江湾是,谢薄亦是。
右手对谢薄的重要性,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