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语带疲倦的裴衷抱着枕头在门口挠门,幽怨的声音从门缝隙里飘进来,往同样辗转反侧的练和豫耳朵里钻。
练和豫充耳不闻,把脑袋埋进被子里。
“哥——”裴衷干脆找了钥匙拧开卧室门,飞快钻进被子里,委屈道:“我连了你的手环,看见你一直没睡着呢。”
如老僧入定般闭着眼睛的练和豫,面无表情地将黏在身上蹭来蹭去的裴衷撕下来,“不要抱着睡,不是和你说好了走之前要养成分床睡的习惯么,不然你去意大利以后自己睡的时候怎么办?你得养成习惯。”
“不管,最后几天我要珍惜时间。”
裴衷不依不饶、反客为主的用四肢缠住了对方,亲得想装高冷的练和豫屡屡破防,“和豫,那个药你吃了会不会有副作用,我放心不下……”
练和豫破罐子破摔地搓着裴衷的狗头,安慰道:“一点点,不算大问题的。”
家人的陪伴对于精神类疾病的治疗固然重要,这段时间和裴衷在一起,练和豫的精神状态不知道有多好。
可陪伴再好,也代替不了正规治疗。
练和豫以往是有些讳疾忌医的,再加上国内的保险制度严苛,若留下精神类疾病的治疗和处方药开药记录,大概率会以违反健康告知条例为借口,被大部分保险公司拒之门外。
好在他还能通过购买高额的海外保险,来规避生活中可能会出现的其他意外风险。
不过这些困难都在练和豫的可控范围内,他会一一克服。
练和豫只希望自己的宝贝能安安心心的走,在象牙塔里开心地做着自己想做、且最擅长的事情。
“那边也有寒暑假吗?每个学期可以回来几次?”沉浸在父爱与伤感中的练和豫捏捏埋在自己胸口的裴衷的耳朵,问道。
“每个学期?我只用去那边交流一个学期……”
“图兰朵计划不是要2年?”
裴衷放开嘴里嘬得挺翘的乳头,屏声息气地往上爬到同练和豫面对面的位置,小心翼翼道:“推免后回国读研的硬性要求,是去交流一个学期,图兰朵计划是另一个项目呢哥……”
“操,你怎么不早说?我他妈在这苦大仇深地做了两年计划,都快脑补到异国捉奸环节了,你和我说就去一个学期?!”
练和豫气得踹了裴衷一脚,颇有种一腔临别不舍、一汪纯粹爱意全浪费喂了狗的无力感。
“和豫,我怎么可能会出轨!我疯了吗?”
裴衷捉完练和豫乱蹬的左脚,又去捉暴力挥拳的右手,躲闪的样子多少有些狼狈,“我当时填单子的时候说了的,你当时让我别烦你。”
当时为了哄刚填完申请表后失落得不行的裴衷,练和豫被做得都快忘记自己的母语是什么了。
那会儿无论对方说什么,都像是蚊子在耳边嗡嗡嗡叫,练和豫哪里还听得进这些。
但裴衷显然对于恋人难得表现出来的不安与吃醋的表现得极为兴奋,“和豫,你是不是好舍不得我,快说你爱我!”
“滚滚滚,别挨着我。”
练和豫不自在地将被子往上扯,盖住自己红得滴血的耳朵。
【作家想说的话:】
章尾曲:《Moon River》-方大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