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和初恋分手后的几个月或者一整年是我生命中最痛苦的时光,醉酒被侵犯后的两个月则是我生命里活得最为恐惧的一段日子。
和他去喝酒的那天其实我正好刚刚结束那个月的例假,后面的几天我最大的期盼就是时间能快一些让我等来下一次乃至下下一次的例假,好让我知道我并没有怀孕。
那种煎熬在某种程度上让我几乎忘记了失恋的痛苦。
我在网上不停搜索各种关于如何去判断是否怀孕的信息,我又不好意思真的去药店买测怀孕的试纸。
我有一天从地铁站出来一个发小广告的小哥无心递给了我一张做人工流产的小广告,我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躲在地铁站附近的一个小巷子里哭了很久。
这种冲击比起失恋更为猛烈和突然,让我从心灵和肉体都无法去承受。
那段日子我再也不去图书馆看书了,哪怕是随手翻一翻我都觉得异常劳累。
除了上课和吃饭,我剩下的时间不是一个人躲在学校的小树林里抽烟就是在宿舍里用被子蒙上自己的头睡觉。
连关系和我一向紧张的室友都开始问我是不是生病了。
我的情绪已经到了完全崩溃的边缘。
那个男生保持着每天都给我发信息的习惯,他的大意就是一来想向我道歉,说他自己也是喝多了完全失态了;他另外的意思就是即便真的我怀了孕也不用担心,他一定会娶我当一个好父亲。
我一直没有回复他的信息。
后来他开始给我打电话,我猜想他怕我想不开会考虑自杀,也许他也怕我会去报警。
我当时甚至根本没有考虑过报警的可能,即便后来想到也早已错过了取证的最佳时间。
连我自己很多时候都没想明白的就是我竟然没有任何羞耻感,在那个处女情结泛滥的年代,在这个贞节牌坊风行了几百年的国度。
可是自我安慰也好或者真的想明白也好,在分手之后我觉得我对自己的身体甚至自己的整个人生都是放弃或者不在乎的态度。
我之所以惧怕怀孕也许更大的恐惧在于这也许会不得不让我跟一个无聊透顶的无耻男人日日夜夜厮守过一辈子,也许是我会想象我的父母再次强行介入我的生活更加可以站在某种制高点指责和控制我的生活。
与此同时,我也确确实实感到了一丝伤痛。
这种伤痛就是我和初恋在一起的几年我百般服从他不肯打破我处女身的希望,以至于到我们分手我从来没有过机会享受他彻彻底底占有我的身体的满足感。
而现在我却白白把自己的第一次交给了一个跟我没多大关系的男人。
可是我又时常会回想起被绑在床上时那个男人的话,他责骂我早就不是处女了。
我到底是处女吗?
我清晰记得我离开他床上时没有看到床单上有任何血迹。
如果我当时根本不是处女,那我的第一次到底给了谁?
是小学侵犯我的那个男生吗?
我根本记不清他侵犯我那次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菲儿吗?
我还记得离开她家以后我回家确实看到了我内裤上的一丝丝血迹。
或者说是我的初恋?
他的舌头、手指和下体都不停摩擦过我的下面,也许哪一次真的不小心进入过吗?
每当所有这些问题萦绕在心头的时候我都异常疲惫,觉得自己的脑子根本不够用了。
被侵犯一个月后放了寒假,我回了家,那是更加让我崩溃的环境。
我不得不每天装出一副精力充沛的样子,丝毫不能让他们看出我的恐惧与颤栗。
我最怕的是那个男生时不时发短信或者打电话给我,我关掉了手机的铃声,可是每次震动想起的时候我都会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恐惧感。
为了躲避父母我只能装作自己拉肚子在厕所待上半个小时。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一月份的例假在迟到两天后到来了。
那带给了我莫大的安慰,可是我依然不敢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