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或因为早上太冷,外面又披了一件灰色针织开衫。谢可颂拧开矿泉水瓶,喝下一小口,接着掏出手机,似乎要确认谁的消息。
谢可颂就这样盯着手机,慢慢往回走,然后没忍住打了一个哈欠。他好像很困,有些神志不清,等视线再次清晰,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展游已经到了。
谢可颂对展游笑了一下。
人潮中,他们渐渐走向彼此,脚尖对着脚尖。
“你今天不是休息吗。”展游问,“你怎么来了。”
“嗯?”谢可颂表情困惑,“柏总说你今天提前回来,要准备找我们开会?”
“我什么时候说过……”
他们面面相觑,一齐朝柏继臣望去。
贵宾休息室里,柏继臣不知从哪儿搞来一杯香槟,隔着透明的玻璃墙,遥遥举酒:“敬!今天是个不上班的好日子!”
展游和谢可颂相视而笑。
一声高呼引来数十道目光,展游视若无物,目光牢牢锁定在谢可颂脸上。
谢可颂有些不自在,又喝了一口水,嘴唇泛出水光。“起都起来了……”他包容道,“如果你想,等下一起去公司也可以,我确实还有点工作——”
“——小谢。”展游插话。
“怎么了?”
“我可以吻你吗?”展游问。
“啊?”
“我可以吻你吗?”展游重复,目光灼灼。
“应该……”谢可颂听见自己回答的每个字都带着回响,“可以的吧。”
景色抽离,一切都是模糊不清的噪音,心跳和呼吸声在耳边无限放大。地球好像停止旋转了,飞机、座椅、连廊……所有东西都跟气球一样轻飘飘地浮起来,飞向天际。
世界是一片苍白的真空,只有他们两个相拥着,扎根在原地。
对方温暖的气息吹拂面颊,两片柔软的嘴唇挤压到一起,试探地、眷恋地相互磨蹭。
双臂搂住谢可颂的腰,展游分开一些距离,低低地问:“你知道怎么接吻吗?”
谢可颂说:“不知道。”
展游笑了笑,说:“我也不知道。”
“那……”
下一刻,展游却重重地吻了上来。
他撬开谢可颂的嘴唇,毫无章法地探入,牙齿磕碰,仿佛连脑袋里的骨头都在响。他不会,但是学得很快,凭借本能勾住对方的舌头,追逐推挤。
脑袋发昏。私语、低喃、那些说不出口的话,在喘息间凝作透明的液体,从口唇衔接处流了下来。
你在想什么,你想要什么,你又是如何看待我的,如此种种,在感受到对方温柔回应的那一刻,都不重要了,连带着最近埋于心底的小小不安,都被一同暂时抚平。
玻璃墙折射出白光,碧空如洗,飞机划出一条白色的云;候机大厅,人来人往,广播里机械女声正播报着登记信息;贵宾室里,柏继臣将香槟一饮而尽。
引擎轰鸣,人群喧哗,千百人注目。
展游和谢可颂接了一个很长、很安静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