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可颂把钥匙放到矮柜上,按下灯光开关,“咔嗒”。
展游正睡在客厅的沙发上。
暖色光线下,展游脸上的倦怠无所遁形。沙发过于逼仄,他小腿荡在下面,睡得不太舒服,眉头紧蹙。
两条腿自己动起来,谢可颂走到展游旁边,蹲下,将手插进对方发丝间,流连着,轻轻抚摸,又滑过眉骨,转而抚平对方眉间的皱纹。
谢可颂的触碰温柔而细致,展游悠悠转醒。他睡眼惺忪,眨了眨,见到谢可颂的那一刹那,整张脸再度蹦出光彩。
展游坐起来,用脸颊蹭了蹭谢可颂的手。他应酬喝了酒,脸又红又烫。
“几点了?”展游沙哑地问。
“十二点一刻。”谢可颂说,“你怎么来了。”
“我……”展游卖关子,“你猜猜看?”
“不猜。”谢可颂没什么脾气地盯着他。
晚上应酬结束,展游让司机开车回公司,去柏继臣办公桌上拿了戒指,直接回到谢可颂的住处。
他想给谢可颂一个惊喜,进门没见到谢可颂,忍住没发消息,等了一会儿,没抗住上头的酒精,就这样窝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装戒指的盒子就在展游的外套口袋里。
“我有个东西想给你。”展游坐正,话语间带着些紧张。
“什么东西?”
蹲久了,累人。谢可颂跟展游说着话,扶膝起立,一时头晕目眩,脚步踉跄着往前摔了几步,被追来的展游扶稳。
“当心。”展游低声关照。
“没事。”谢可颂讲,“你继续说,我去换衣服……”
把手从展游怀里抽出来,谢可颂接着往前走,可他一路上积攒的力气霎时不翼而飞了,腿脚软得不行,从左边摔到右边,最后差点跪在玻璃茶几上,还好被展游拦腰抱住。
展游扶着谢可颂坐到沙发上。
“怎么回事?”展游被吓了个精神,摸了摸谢可颂的脸,到现在才发现对方体温烫得惊人,“发烧了?”
谢可颂喘着粗气点头。
不问谢可颂为什么明明准时下班却这么晚到家,展游直接把谢可颂打横抱了起来,送到卧室的床上。
“我去拿体温计和退烧药。”展游摸了摸谢可颂的额头,又转身出去。”
“我不吃药。”谢可颂叫住对方。
展游权当没听见,步履不停,让谢可颂听话。
“我……不能吃。”谢可颂说,“至少现在不能。”
展游回过头:“什么意思。”
谢可颂对上展游的目光,慢慢开口:“我喝酒了。”
展游回到床边:“喝了多少?”
谢可颂:“喝了一些。”
展游目光沉沉,忽而笑了声:“一些是多少?”
谢可颂偏转视线,落到自己平瘫在床上的掌心,低声道:“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展游咀嚼着谢可颂的话,心中生出郁结。他是生气的,气谢可颂逞强,气谢可颂不爱惜身体,但这些都不是矛盾的根源。
到底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夜半不归跑去喝酒的呢。谢可颂从没说,展游也从没问,就这样拥抱着、亲吻着走过了很长一段路。
持续的静默。
谢可颂干干躺在床上,盯着展游看了一会儿,拉了拉对方的衣角,说:“想喝水。”
“哦……”展游回神,“我去给你倒。”
算了,现在不是聊事情的好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