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没听到陈归辽的回复般,没头没尾地说道:“旭京大学开学典礼,要是没有金教授,想来会失色不少。”
陈归辽脸色一白,方猗竹表情看上去也不太好。
解长松起身离开,茶缸里的水一滴没动,半点痕迹没留下,像是根本没来过一样。
灶房里剩下的两个人久久沉默。
“了了。”
“猗竹。”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短暂提顿后陈归辽急忙说道:“我马上写信,老师应该会理解,况且离开学还早,一次不行就再写一次,总是可以解决的。”
然而方猗竹却轻轻摇摇头,尽可能冷静地说:“你回去吧。申请资料我之前已经替你交上了。”
陈归辽错愕地看着他,因为情绪变化,脸上泛起红意。方猗竹一开始学写他的字,如今只要不放在一起比较,基本看不出太大区别。
他问道:“你放弃了?”
声音忍不住不住颤抖。
“不,我没有放弃,我想跟你过一辈子。”
方猗竹捧着陈归辽的脸,柔声继续说:“你不该也不会在这里待一辈子,别等我,别让我拖累你,让我去追你好吗?”
“而且——”
“不过一两年,咱们写几次信,就过去了,不是吗?”
方猗竹一句接着一句说,天平一再加码倾斜,看样子一切已成定局。两人努力接受着此刻的变轨,控制自己不再升起任何改变主意的侥幸。
方猗竹撑起笑脸说:“明早一起来就要赶路,今晚早点休息。”
陈归辽沉默地看着他,点点头。不等摆脱情绪,方猗竹已经动手收拾起来了他的东西。几件衣服,两三本书,一些钱和票据,原来他的东西那么少,可是却好像怎么都收拾不清一样,怎么都无法整理到刚来时的完整。
时间分秒流逝,陈归辽闭眼侧枕,眼泪浸湿了一点枕巾,方猗竹半搂着他,睁着清明的眼睛,一夜漫长无眠。
没有像样的告别,匆匆到来匆匆离去,也算是首尾呼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