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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齐义和方猗竹一起长大,哪怕吃一样的奶,穿一条布上裁下来的衣服,却还是长成了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就外表来说,方猗竹五官随了杜霖,从小就透着股打磨过的精致,长大抽条后身形也像竹子般挺拔。而白齐义却普通得多,轮廓稍显模糊,甚至因为长时间劳作,略微有些驼背。而性格上,方猗竹从小就外向,随时精神气十足,既懂礼貌又聪明,村里谁都喜欢他,白齐义却因为家里变故,负担重,老实木讷一些。很多时候在方猗竹旁边,他就像是太阳旁的蜡烛。
白齐义原本以为,所有人包括母亲和弟弟,在认识了方猗竹后都要喜欢方猗竹胜过他,却没曾想在他眼里高不可攀天仙似的姑娘,会在夜里听完自己羞于启口的可笑梦想后轻吻他的脸。
可他没有任何可以冒险的资本。
好在吴蕙清行医的事情被镇上知道了,让她到镇卫生院做了实习生,只有晚上才回来,两人关系也就停滞了。一晃快入冬了,两人也就这样了。
每年冬天,方猗竹基本上都是和白齐义家一同分肉粮衣服,今年因为多了两个人,一直到年前的打算还要另外再细细商量。白齐义打算上工前就去找方猗竹问一问,然而奇怪的是,日头暖意渐起了,方猗竹家大门却还关着。
兴许已经去地里了?白齐义推开门想看看方猗竹门口农具在不在。
然而他却看到了令他惊疑的一幕——方猗竹赤裸着上身在天井刷牙,肩颈胸背上布上了各式各样的暧昧痕迹。
“你——”
“嘘——”方猗竹指指楼上。
白齐义了然,神色复杂地转身关上门,等方猗竹洗漱完,两人移步到灶房里。
“是陈归辽?你俩算是什么情况?”
“他喜欢我,我喜欢他,我们在一起了,就这样。”方猗竹生起火,把水舀进锅里。
白齐义皱眉,说道:“先不说你俩性别,镇上人说嘉湖那边已经有几十个知青联名写信了,到时候通知知青返城,你怎么办?”
“他能回城我也能想办法进城,要是不回去,我们就在小箐村过一辈子。”
白齐义仍旧不赞同。
“要是到时候他家人给他另找个门当户对的姑娘呢?”
“我不想因为这些没发生的事情放弃他。何况哪怕他明天就要走,只要今天他心里有我,我也要跟他好的。”
白齐义见他神色坚定,只好摇摇头说:“你再好好想想吧……对了,今年到年前的事情我们要商量一下。”
“今晚到你家说吧,也没有多少好计划的。我先上去看看,吃完早饭再去上工吧。”
“我在家吃过了,那你们晚上来吃饭吧。走了。”
“嗯。”
回到楼上,陈归辽抱着被子睡得正香,整个人蜷在方猗竹睡的那边,离床边就半巴掌的距离。方猗竹跟抱小孩似的卷着被子把陈归辽半抱起来坐在床边,还没忍住亲了亲他的唇瓣,陈归辽却以为是什么蚊虫,伸出手来挠了挠。
方猗竹捏捏他的鼻子说:“太阳晒屁股啦。”
陈归辽迷迷糊糊睁开眼,想动一下却被浑身的酸痛感激得“嘶”一声。
“让换个动作你不肯,疼了吧。”方猗竹把手伸进被窝里,帮陈归辽揉揉腰。
“那下次换……”陈归辽还没完全清醒,就顺着方猗竹说,声音带着些倦意,有些哑哑小小的。
“乖,先吃点东西再睡,晚上带你去齐义家商量事情。”
“不睡了,越睡越困。‘侍儿扶起娇无力’,今日算是明白了。”陈归辽说着,费劲地从被子里把胳膊给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