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这么惨啦。”她又喝了口牛奶。“其实当了志工才发觉,在婚姻中遭遇比我不堪的人多得很。”
“那又怎样?别怪我自私,那些人不是我的妹妹,我同情,却无可奈何,而我只想要我的妹妹能够重拾婚前的快乐笑容。”
“我还懂得怎么微笑。”
“哼哼,是吗?你待会儿睡觉前记得照照镜子,看看你的笑容有多么力不从心。”
“有那么惨呀?”“不信?你自己去瞧一瞧。”
“说得好像我有多行尸走肉似的,我很满意我现在的生活。”
“做得像狗一样,这种生活也叫生活?”她没好气的指控。“连我这种得顾店的可怜虫都比你过得还要有生活品质。”
喝着牛奶,罗敏若咬了口三明治,不吭气。
“要不,你尽量少去中心,省得看了就心烦。”罗敏茱退而求其次,一步一步地诱劝妹妹少去触是伤情。
“再说啦。”勉强吞了半个三明治,见姐姐仍不打算放人,眼睛困得都快睁不开的罗敏若不得不开口催她,“还不动?你今天不打算开店了?”
父亲留下的积蓄再加上姐妹俩赞下的钱,她们买了这栋复合式大楼里的两间小公寓;一楼的店铺是姐姐独资的小药局,六楼的公寓是姐妹俩的香闺。
“别赶我了,我这不是在准备了吗?”罗敏茱没好气的睨了她一眼。“吃完三明治就去睡吧,瞧你,眼睛都快闭上了。”
“嗯。”叹气点头,琢磨着自己的体能状态,她下意识的自药柜里拿出一个小药瓶。
罗敏茱见了直皱眉头。“不是很累了吗?”
“最呀。”“那你还会睡不着?”
“大概是太累了,合上眼,还是没法子睡着。”脑海中想着那些神情憔悴的受虐妇女,想着……黄东文。
无奈的见妹妹吞了一颗安眠药,她不禁摇头。“别吃上瘾了。”
“噢。”
见她顿了顿,又丢了一颗入嘴,罗敏茱有些恼了。
“你是想一觉不醒呀?吃这么多,小心你那条小命哪;要吃不会吃龙骨粉还是酸枣仁粉?你以为我拿它们回来当胡椒粉吗?”
闻言,罗敏若倒笑开了,“放心啦,这又不是安非他命,两颗吃不死人的,而且我只是想睡觉,又不是想死。”
“记住你的话。”抢过小药瓶,她挟着轻愤地警告。“我们姐妹俩相依为命,你不准丢下我一个人过日子。”
姐姐以为她舍得她吗?再怎么说,当初身陷地狱时,也是姐妹情深才拉回她悲切欲绝的心呀!
想着,不觉又湿了眼眶,罗敏若长吸了口气笑叹,“过了年,又多了姐夫一家人相依为命喽。”
到时候说不定她会很变态的开始跟姐夫抢姐姐……啧,明争暗斗的日子搞不好还挺刺激的哩。
***
在急诊室见多、听多,倒是没碰过这种大哥!
罗敏若刻意转过身,不去看那张会让她情不自禁想多瞄两眼的热情脸庞。
人家做大哥的不是都酷酷的?身上应该都会带疤带伤?然后不苟言笑?动辄得怒?再不然,好歹也得满口槟榔,三不五时地抖抖脚、抠抠鼻屎之类的?
可这凌敬海还真是另类。吊儿郎当的狂妄笑容,英挺且恣意宣扬的傲然气势,不像走夜路的嗜血哥儿们,倒像是活跃在灿烂阳光下的天之骄子。
如果不是那天阿盛口口声声喊他大哥,她怎么样都不觉得他像是阴沟里的大老鼠,而他最符合大哥气派的表现,就只有那天晚上在急诊室时,他从没间断过问候一干马屁精的祖宗八代!“八成是天天在家里吊嗓子,否则,怎么会说得这么流利。”她暗嘲在心,不经意地自口中低喃着。
“你说什么?”
“我说,你晚上没接活动吗?”
凌敬海停下舔霜淇淋的动作,诧望着她。
“活动?”
“在街尾暗巷杀杀人、放放火什么的呀。”瞟了他在微愕后轻咒一句,忙不迭地舔净流下指缝的甜腻黏液,她移不开注视的目光。“你大哥老是躲在这里孵豆芽,那些警察不就都很寂寞了吗?”她又想笑了。
有些人很忌讳在医院,尤其是在急诊室吃东西,可他全然不以为意;偶尔拎着一堆吃的上门,见里头挤了些神情仓皇的人,不方便吃吃喝喝,便自动避出去,吃完了再回来;但,他总会记得留下足够她们吃的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