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来了,自然不能一直站着。女官引着任兰嘉坐下。
“你刚回来,想必任老大人和老太太也想和你说说话。但我这么多年没见到你,也挂念你,索性就自私了一回,让你先进宫来见见我。”
自私这词,也只有太后自己能说,旁人谁敢说她自私。
“皇嫂不必挂心,昨日晚间到时,我见过祖父祖母了。”
这些年,不仅是任府,宫里也派过人到山上,只是任兰嘉也都没见。
此番进宫,太后好似真的只是想见见她,问的都是她在山中的事。至于她的婚事,太后只字未提。说了许久的话,太后还想留任兰嘉在宫中用午膳,但任兰嘉推辞府里祖母还等着。太后也就只能放她出宫了。
出了宫门,上了马车。
“慧心,四处走走吧。许久没回来,我也看看如今这上京城的模样。”
马车自宫门而出,直接去了东市,在东市停留了片刻,慧心下了马车买了不少新鲜物件。随后马车又转道去了西市。到了西市,也差不多到了午膳时辰。
“先去用些午膳吧。”
马车停在了一间素斋馆的侧门。从侧门上去,能径直到三楼的包房。
进包房时,里头的窗杦还大敞着,透过窗能看到窗外洋洋洒洒的雪花。慧心想去关上,任兰嘉却止住了她。她走到窗边向下看。只见到不远处的空地上暗红一片。观南身量高,站在她的身后,也能瞧见窗外的景象。
“前几日,杨家全族就是被斩与那。”
杨家,谋反的安王的岳家。杨氏一族拖到如今才处斩本就是摄政王想要拿这他们的性命来钓安王。他们的性命,安王不在乎,那安王妃也能不在乎吗?
只可惜,五年过去,安王一派没有任何露头的迹象。而这杨家人活得也够久了,摄政王也没了耐心。
那么红,也不知道知道是流了多少血,在窗边定定站了半晌,任兰嘉勾勾唇角收回眼神。
“慧心,你去看看,五味斋里还有没有卖榛子酥。我记得祖母爱吃,一会给她带一些回去。”
慧心暼了任兰嘉身侧的观南一眼,观南微微颔首,慧心垂下眼眸。
“奴婢这就去。”
慧心出去时带上了门,窗户也被观南阖上。任兰嘉捻了捻手中的佛珠。
“带我去见他吧。”
这包房看似普通,其实内藏玄坤,观南走到百宝架旁摆弄了下,百宝架慢慢挪动,挪开后的墙上多了一处暗门。门后漆黑幽深完全看不清里头景象,观南拿起包房内的灯烛,率先走了进去。
“郡主小心脚下。”
待任兰嘉也进了暗门,观南在墙上敲了两下,墙壁又阖上了,堵住了身后的光亮。
暗门里面是一条暗道,走到尽头便是向下走的台阶。数不清向下走了多少步,前方出现了一抹光亮。
任兰嘉拿着手帕掩住口鼻,这地下不透气,味道说不上好闻。
这地下空间不小,但还能清楚听到那一声声有气无力的粗喘声还有铁链相碰的声音。
转过一道弯,任兰嘉就看到声音的主人。
他穿着一身白色的中衣,散乱着头发,脖子上箍着一道铁链像一只狗一样趴在稻草堆里。
“啧。”
任兰嘉没忍住啧了一声。
地上的男子听到声音缓缓抬起头,他的嘴唇干裂泛白,脸颊通红,满眼都是血丝。
“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