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天明到天黑,任兰嘉没等来喜讯,却等来任兰宜难产的消息。她再坐不住,刚想出屋,身型高大的男人先进了院子,他的脸上还带着倦色。
“我陪你去广阳侯府。”
在出大门时,任兰嘉掀开了车帘朝外看了一眼。府外围满了禁军,两步一岗,守卫森严。此行他们出府,更是多了几重侍卫。任兰嘉放下车帘扭过头,她的手被人牵在手中。
“莫怕。你大姐姐会无事的。”
他的声音深沉,让人莫名心安。
任兰嘉的心也没有悬许久,知道她焦灼,出府时他就叮嘱马车快些。而马车快行,难免颠簸,他便将她环在怀里。任兰嘉此时记挂着任兰宜,也就随他去。马车刚进广阳侯府,就得知了任兰宜产下一子的消息。任兰嘉面上立马带了笑。
见她脸上又有了笑意,陈朝躬身先下了马车,随后伸出了手。娇嫩的手搭在他的手心,她迫不及待道:“快,带我去见见大姐姐。”
陈朝撇了眼带着剑一身煞气的一众侍卫:“你们在这候着吧。”
到了东院才知道,任大夫人任和郎都在。任和郎在院子里站着,任大夫人则还在产房里。
刚经历过女儿心惊动魄的生产,任大夫人正满脸疲惫见到任兰嘉也很意外:“嘉儿,你怎么来了?”
闷热的夏季,虽不见血腥但产房里的血腥味十分浓郁。任兰嘉看向床榻,床榻上并不见人。
“我听闻大姐姐生产不顺,来瞧瞧,大姐姐如何了?”
方才任大夫人一直都在强撑着,如今松懈下来才觉着后怕:“魏棕刚将她抱到正房去了。多亏有你派来的府医,否则今日真的是凶多吉少。”
任大夫人说完,才觉着在这产房里和任兰嘉说话不太合适。
“不说这些,我带去你见见你的外甥。魏棕第一眼就嫌弃,说生的太丑了。他哪里知道,孩子刚生出来都是这般。”
虽然任大夫人已经有了长孙,但毕竟不在身边也还没有见过。所以这外孙就成了她眼下最疼爱的,容不得别人说半句不好。
任兰宜被抱回了正房,孩子也被乳娘抱到侧房。任兰嘉见到孩子第一眼就觉着魏棕嫌弃也不是不无道理。浑身青紫皱皱巴巴的,确实说不出好看二字。
但任大夫人却如珍如宝,站在任兰嘉身侧看着襁褓中的小人满眼疼爱。
见任大夫人那副模样,任兰嘉也只是笑笑,随后从脖子下取下一物。是一方小小的金锁。任大夫人一看,一惊。
“嘉儿,你这是做什么?这是你母亲给你求来的平安锁。你自小戴在身上的。”
任大夫人亲眼见证了安宁长公主怀任兰嘉的全程,怀的极为艰辛,呕吐不止不提,胎相还不稳。为了保胎安宁长公主用了许多法子。甚至还长日卧床,任三爷见她怀的艰辛,他还曾说要不就不保胎的话。那是任大夫人头一回见安宁长公主发脾气。
后来安宁长公主去求了道平安符,说来也怪,平安符求来贴身放后胎相极稳,生产也顺。后来安宁长公主就让人把那平安符放进了金锁里,让任兰嘉贴身佩戴。而任兰嘉自小身子也康健。因此这平安锁意义重大,任大夫人哪能让任兰嘉就这么摘下来。
任兰嘉却只是笑笑:“大伯母,小外甥才出生就不顺,这平安锁与他更有用处。就当我做姨母的心意。”
“这……”
任大夫人还犹豫着,任兰嘉已经将平安锁放到了襁褓旁。
“迟些大伯母给他带上吧。”
任兰宜自小对她同亲姐姐一般,一个平安锁并不算什么。
“二哥哥见过小外甥了吗?”
说是任和郎,任大夫人面色奇怪了一瞬。
“知道生了个外甥,只见了一眼就撇开了。让他抱抱也不抱,说他只抱外甥女,不抱外甥,你说说这……。”
任兰嘉捂着嘴笑了:“那您可得快些替二哥哥寻摸寻摸了。自己家的女郎可不比旁人家的好。”
任大夫人也笑了,这些时日,求亲的人都快踏破门槛了。有冲着任和郎
来的,也有冲着任兰昭来的。她和任三夫人已经从惊喜到忧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