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确觉得那些散修可怜,钟语溪愿意对他们宽容些。
谢琅却没有应和她:“这倒不是。”
谢琅的目光落在苏胭身上,苏胭正和一名刀修讨论如何尽可能拓宽刀脉,两人争得相互不让。
钟语溪看见这位行事古怪的女修时,眼中为微不可察带了冷色。可谢琅好似夸她,钟语溪也就细听她在说什么,不过尔尔。
钟语溪道:“拓宽经脉,止极宗每个内门弟子都会做,领取宗门任务就能换取药浴药材。这不是什么新鲜的事情。”
谢琅一指:“你没见她现在演示如何用灵力拓宽刀脉?现下这里这么多外人,她一边和人论道争执,一边也能控制着灵力在刀脉游走,心可很静。”
谢琅心下暗叹,同时在想,若此人去万道仙府,能把她收归至谢家麾下就好了。
可又瞧着苏胭平静忘我、我行我素的模样,他掩唇,觉得悬。
谢琅替谢家招揽了不少英才,那些骄傲外露的英才倒不是很难收服,最难收服的就是这样,不在乎外界眼光,平静而自我。
麻烦。
谢琅见钟语溪盯着苏胭看半天,没看出门道来,想起了什么:“啊,你见不到,你是结晶境,不能像我这样内视灵意。”
谢琅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总之,她能做到这点很了不起,就连一些世家、大宗弟子修炼还需得在安静的环境下,心思浮躁,但这,就像是温养浇灌的花儿,给宗门世家撑些表面颜面还可以,若为骨,差了好些。”
钟语溪:……
钟语溪险些怀疑谢琅是看到自己刚才被吵得无法静心修炼,故意这么说来难为她。
可她细看,谢琅对她也很是充满善意、欣赏,毕竟像她这般的幽泗弱水体、又是结晶大圆满,走到哪里都值得被人称道一句天才。
钟语溪放下猜测:“道兄说得没错。他们临到万道仙府考核前论道,希望不要动摇了之前的道心,左右摇摆为好。”
苏胭自然不会左右摇摆。
苕月门唯一的长辈只剩下风行烈,风行烈是枪修,枪意如龙直来直去。他没法帮苕月门的弟子解答些修炼上的疑惑。
所以,苕月门弟子若有修炼之处有疑惑,都是聚在一块儿讨论,上一句在谈魅修的以情杀人,下一句就可能在谈乐修如何以情纵人、自己却保持清明,抚弄乐器。
他们早都习惯了。
在七嘴八舌的讨论中,谢琅终于忍不住加入进去。他是金丹境修士,一来论道,又掀起一股热潮。
等唇舌交锋完毕,大家都累了,才有人道:“剑主呢?”
说此话的是一名剑修,惦记上了剑主。
谢琅酣畅淋漓、毫无形象坐在甲板上:“族兄在修炼。”他盯着满天星辰,“族兄最爱的就是修炼。”
他指着自己的手臂:“天地灵力在体内的运转,从头到脚从外到里,族兄早都习惯。他哪怕睡觉时,天地灵力也会自动于他体内运转,但他仍然喜欢自己掌控这个过程。”
见众人惊讶地望来,谢琅斟酌了一下用词。
“怎么说呢?族兄对修炼,称得上是迷恋。”谢琅回忆种种,“没有任何事可以打断这一进程,他每天必须修炼满足够时辰,不会因为任何事错过,如果把修炼比作一个人,可以理解为族兄若想和此人亲近,只要此人有一点露面,他就不会放过一点机会。”
可以说,族兄清冷出尘的外表下,藏着的是无与伦比的执着和行动力。
苏胭听得也佩服,这般心无旁骛,的确值得修士学习。
只是,为什么这个模式,她听起来总觉得有些耳熟?
尤其是那句“只要此人稍一露面,他就不会放过一点机会。”
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总觉得倒霉的会是自己。
苏胭把心里繁杂的想法驱逐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