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满心虚地移开视线,心里痛定思痛决定一改陋习,从这个月开始每天写计划书,把钱花在哪儿了怎么花的为什么要花是必须花费吗……
这不是当下应该思考的事,因为当下他要面对债主。
邵满亲亲热热地把钱给寸头大汉塞过去,“这位大哥,算我欠你七百?”
他不动声色地递了一个眼神过去,电光火石之间脑电波对上,寸头大汉那张看上去比他山之石还难攻克的脸上居然挤出一个堪称温柔的笑容。
即使邵满与其认识良久了还是难以适应,他不忍直视地撇开视线。
“当然可以。”温柔的寸头大汉轻轻拍了拍邵满的肩膀,然后毫不温柔地从他手里抽走了一个家庭最后的根基。
邵满眼睁睁地看着一群即将患上赛博精神病的混混带着他那叠有零有整零零散散的票子雄赳赳气昂昂地离开了……然后继续搜刮下一家的民脂民膏。
脸上带着假笑,然后砰的一声关上门。
何饭跟在他身后默不作声。
等待邵满从破产的悲痛情绪中缓解过来,沉重开口问道:“现在几点了?”
“下午两点半。”
回答他的是半点没把自己当客人的谢盛谨。
邵满被吓了一跳。
“这么晚了?我早饭还没吃呢。”
很明显现在他们没钱出去吃饭。于是邵满想了想,挽起袖子站起身,“那我去做饭吧。”
何饭的眼睛一下就亮了。
“真的?”
“嗯。”邵满快要走进厨房时,突然探出半边身子,他遥遥喊了声谢盛谨,“我做饭很好吃的。何饭可以作证。”
何饭点点头,难得持赞同意见:“对。”
谢盛谨眨眨眼,“真的啊?”
“那我期待一下?”她笑着说。
……
如邵满所言。他做饭的确有一手。
他还在厨房,谢盛谨就已经能闻到浓郁醇厚的香气。那是由糖、酱油与猪肉完美融合的独特味道。
几道无论从长相还是气味都无可挑剔的菜品被摆上桌。
红烧肉块块方正,大小均匀,表皮被糖色染成了诱人的枣红色,在不太明亮的灯光下都能泛着油亮的光泽。糖醋排骨色泽红亮,每一块都均匀地裹满了酱汁,酱汁浓稠,微微拉丝,甜味和醋香交杂在一起钻入鼻腔。嫩白的豆腐块上覆盖着一层棕红油亮的辣椒油,星星点点的红色辣椒末、翠绿的葱花与褐色的花椒粉点缀其中。旁边还有青翠欲滴的小青菜、火候恰到好处的土豆丝。
谢盛谨显然没想到邵满这张嘴还有货真价实的时候。
而另外两人费尽心思,硬是从她伤口横贯的脸上看出了一丝惊讶。
邵满心花怒放,有种终于掰回一局的得意。
“咳咳。”
他矜持地轻咳一声,“怎么样?还不错吧?”
“很好吃。”
谢盛谨不吝啬于自己的赞美。她朝邵满笑了笑,“邵哥好厉害啊。”
邵满突然听到自己心脏“咚”的一声。
她叫我邵哥也没什么问题吧?看上去年纪也挺小,总不能天天喂来喂去的……
邵满用两秒说服了自己。
他欲盖弥彰地握紧了筷子,“嗯,喜欢就多吃。”
此后的几分钟内,餐桌上只有安静的咀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