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底气不足地瞄了一眼苏琼月,却发现对方貌似完全没注意到她的小动作,以看心上人的神色专注地盯着男主平息混乱的英姿,耳根微红,那叫一个含情脉脉。
但是很显然,女主心动了,肯定会另有人不高兴。
果不其然,晏绝眼神转冷,不着痕迹地靠近了过去,挡住了苏琼月的视线,朝她露出撒娇般的笑容:“阿姊,帐子里人多,看你脸上都闷红了,不如我陪你出去透一会气吧?”
苏琼月的双颊顿时更红了,张了张口,却不好意思和看似满脸关心的少年解释原因。
然而她还是想也不想便婉言拒绝了,“那你先出去吧,我一会再自己去好了。”
“……”傅苒幸灾乐祸地看了眼晏绝的脸色,忍着笑又往嘴里塞了两颗葡萄。
就说吧,心机是争不过天选的。
不过晏绝走了,她的阻碍就更少了一个。眼看女主偷瞄谢青行无数次,总算下定决心合上琵琶匣,悄无声息地向晏明光耳语了几句,平原公主立刻露出会意的笑容,打趣似地推了她一把。
“你想逛了就去吧,”晏明光略有些刻意地抬高声音,好像就是想让某人听到,“但我这会怠懒得很,可不打算陪你了。”
这也暗示得太明显了吧,傅苒精神一振,火速对完全不明白情况的谢青行扯了个离开的借口:“刚才好像吃太多了,坐着发撑,我也想出去走走。”
走出帐子,她踮起脚尖四处张望,没多久就发现一抹熟悉的青碧色从岸边闪过,隐隐约约走向了河洲。
是女主的衣服没错。
她迫不及待地拎起裙摆,急匆匆追了过去。
很好,目前都还算顺利,反正只要找到约定的地方,再随便找理由把谢青行引过去就好了。
唯一的问题是,很难说清为什么,想起那天小病娇的笑容,傅苒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他不会还打着什么算盘吧?
事实证明。
人往往怕什么就来什么。
穿过树林后,她没看到苏琼月,而是被另一个人截住了。
先前离席的晏绝不知什么时候独自站在了河畔,身边柳荫浓深,修长的手指间正握着一段青翠的枝叶。
其实已经不太能算是一段了,始作俑者大概是准备把它揉成某种形状,但由于手法太过粗暴,原本柔韧的柳枝都被糟蹋得不成样子,看起来更像是团纠缠的线团。
而就在她目光落上去的同时,那枝条终于不堪重负,从中间咔擦一声折断了。
他抬眼看见傅苒,唇边漫出一个嘲讽般的笑容,随即像对待垃圾一样将它随手一抛。早已饱经蹂躏的柳枝可怜巴巴地落在了泥里,傅苒不自觉心头一颤,仿佛对它的命运感同身受。
“晏……”她被突然惊吓,差点就把脑海里盘桓的名字念出来,还好音节刚卡在喉咙里就猛然惊醒,赶紧停下了脚步,“清河王殿下。”
好险好险,幸亏没叫出口。
老实说她一直觉得作者名字取得相当清奇,毕竟绝这个字用作一位皇子的名,在古代背景下好像多少有点不太吉利。不过鉴于这是篇古早小说,没取名叫“东方离”“南宫殇”就已经不错了,不能计较太多。
眼前的光影倏尔晃动了一下,少年的革靴底从柔软易折的初生绿草上踏过,脚下随之传来草叶断裂的咯吱轻响。
他竟然不慌不忙地走到了傅苒面前,遮蔽日光的阴影顺势落在她的身上,笑吟吟的模样让人心头一阵不安。
“傅姑娘,没想到会在这里碰面,真是巧遇。”
直觉告诉傅苒,这次相遇一点也不巧。
但现在,她就是想躲也躲不掉了,只好硬着头皮行礼问候:“那我们也太有缘分了,不过殿下,你有什么事吗?”
晏绝不知打的什么主意,神情倒是称得上和善,却丝毫没有要让开的意思:“我自然无事,倒是你行色匆匆,难道是有什么急着要做的?”
“没有,”她当然不敢说出真实原因,“我只是觉得河边空气真好,出来散个步而已。”
“是吗?看来我们不谋而合,我也正清闲得很,不如陪你一起散散步。”
我又不是女主,你哪来的这么多闲工夫……!
傅苒内心发出一阵尖锐爆鸣,表面上却敢怒不敢言,只能被强行带着拐了个弯,朝苏琼月消失的反方向绕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