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水分,全是干货,就是有点太干了。
好在她兴趣还算广泛,当年连郎道的物理十卷都陪朋友生啃过,所以也能接受,只是得对照着墙上的禹贡九州图,试图弄清楚书里那一大堆河流城县的方位。
可惜傅苒理论尚佳,但实用的方向感相当渺茫,看了半天还是觉得乱糟糟的,于是转过身,准备从附近的书架里找几本其他书来参考。
一回头,视线对上了身后不知道站了多久的人影。
“!谢公子?”她下意识噔噔后退,直到看清了人才放下心来。
“只是见你太过入神,就没有出声打扰。”
谢青行见她行动惊慌,还险些撞翻了身后盛着香花的瓷瓶,无奈道,“怎么吓成这样?又不是在作贼。”
这倒不至于,单纯是因为最近谢青行回来得实在太少,导致名义上是他的书室,眼看着都快要被她一个人占据了……
傅苒不好意思地抿唇一笑,把手中的书合了起来:“谢公子来书房是有什么要事吗?”
谢青行向她展了展手中纸张的一角:“我明日不当值,恰好府上又收到了一位友人的手函,所以来给他回信。”
他因为战功和天子信任,已经升任为侍中、殿中尚书,负有掌宫内兵马以及典宫殿禁卫的职责,要是有临时任务委派,便经常会直接夜宿于宫廷,导致在家的时间比以前大为减少。
所以从上巳之后,傅苒见到他的机会也不多。
为了表示自己的弥补之意,她殷勤地给他铺开信纸又磨起了墨,顺便关心道:“天色这么晚了,回信要是不着急的话,不如明天再写吧。”
谢青行耐心解释:“这封信是从青州托人捎来的,路途遥远,单是传信便要在路上耗好几日,还是早些回复为好。”
“也是哦,对了,说到青州——”傅苒忽然被这句话提醒了,“之前公子说过的流民安置的事情怎么样了?”
她本来就是从青州而来,知道那边由于战乱的缘故,有许多人已经无地可居。谢青行已经写过一份奏章向皇帝禀报这件事,现在他病休结束,朝堂的安排应该也下达了。
其实女配的身世虽然可怜,在动荡中却不是个例,像她这样的人还有许多。
所以说起来,她能遇见男主都算得上幸运的事情了。
谢青行的笔锋停顿了下来:“是我忘记告诉你了,陛下已经下旨,令青齐之地的流民徙于京师就食,此事交由河南尹来督办。如果顺利无误,他们的户籍便会分配在周围的诸县,再由仓曹发放赈济。”
重新定居不是件易事,但如今,这已经是多方协商过的结果了。
他沉吟片刻,又道:“只是朝中并不太平,近来李家的案子太大,有不少人牵涉其中,恐怕一时半会难以脱开手脚,大约会进展得慢些。”
说到这里,谢青行抬起头,神色温和地向她笑了笑,仿佛安慰。
“但在天子脚下,流民总会被妥善安置的,不必太担心。”
傅苒先是为那些人的归宿而怅然地点点头,然后忽然从他的话里惊觉关键词。
李家的案子?
还闹得很大的,不会是原著里的中书令李怿谋反案吧?
李怿可是太后的情人,常常出入宫闱,在苏琼月的记忆里,是个风趣儒雅,时不时就会给她带来各种小玩意的和善长辈。只是从某天起,他再也没有出现过。
关于他所谓谋反的罪名,女主还是过后才渐渐了解到,此时大概一无所知。
但这样看来,剧情中的某些变故已经在暗中发生了。
“阿苒?阿苒?”
谢青行不解地看着突然开始走神的她,“怎么了吗?”
傅苒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为了转移话题,她只好随手指了指桌上一个做工精致的小木箱:“没什么,我只是在想,这里面装的是旧书吗?”
虽然她在书房进出不少,但看的都是摆在明面上的书籍,不会去乱翻动东西,印象里这个箱子一直就是锁着的。
这问题实在很平常,谢青行却被问得微微一怔,仿佛不由自主地陷入了沉思。
“我也忘记了,或许是吧。”
怎么感觉反应不太对啊。
傅苒可是很清楚,谢青行对书室里所有的陈设,哪怕架上书籍的摆放顺序都是了若指掌的。
所以他没理由不知道一个明晃晃摆在桌上的箱子里面放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