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吁——”顾慈拿起哨子,用尽全力吹响。
他吹得并不好,哨声吱吱嘎嘎,好像一只怪鸟在扯着嗓子大叫。
玉盈枝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喂,这真的有用吗?”玉盈枝看向坐在马匪头子身旁的谢清渺,又闭上了嘴。
谢清渺抱着哭累了再次睡去的阿叶,手握着信纸,出神。
信是她从地宫的妆奁里拿出来的那几封。
每一封都是由谢清渺的娘亲,江镜竹亲笔所写,而收信之人无一例外,都是纳沙特拉。
与她所想并不相同,信中并没有任何天机、阴谋抑或是诡计。
信里全然是一个母亲同挚交好友之间的对话。
纳沙特拉,囡囡今天对我笑了。这是自她出生起,第一次对我笑,我的囡囡一生下来,便要随我在这江湖之中受尽漂泊之苦。要是砚明还活着……罢了。我尚不知如何将她养育成人,不知你的一对儿女如何了?你给他们起了什么名字?
衍舟和衍雪,真是好名字。在我们中原,龙凤胎乃是祥瑞之兆,是上天的赐福。你可莫要被你们教那些老古板带偏了。你是想来中原看雪了吗?只可惜我还不能去见你,林非玄还在派人追杀我,渺渺被我托付给了师兄,但愿她能无忧无虑的长大。
纳沙特拉,这恐怕是我同你的最后一封信了。瑶山派已经定了我的罪,说我走火入魔练就邪功,才将重剑用的出神入化。他们觊觎天渊剑谱,可天渊剑谱只有圣女的血脉才能练成,不过是借个由头,想要铲除异己罢了。我同林非玄必有一战,若我能活着回来,便来西域找你。
谢清渺看向怀中熟睡的阿叶。
她瘦弱的身体上,一道一道的伤口早就结痂;她的脸上还带着泪痕。
谢清渺知道,那紧闭的双眸,有着多么漂亮的金色瞳孔。同君衍舟一样。
她的身世,似乎不言而喻。
可是,纳沙特拉不是琉疏国的信仰神吗?她究竟是谁?
君衍舟呢?君衍舟又在哪?
谢清渺不愿意相信君衍舟死在了地宫里,只要没有见到尸首,就有可能还活着。谢清渺深呼一口气,将自己早就乱作一团的心神稳定下来。
顾慈涨红了脸,又一次吹响了哨子。
这一次终于有了点样子,悠扬的哨声朝着远方传开。
不一会儿,北方扬起了一阵烟尘,数十名马匪骑着马赶来,将几人团团围住。
为首的人一只眼睛蒙着黑色眼罩,瘦的像猴子成精。这应该就是匪帮的二当家了。
他们一见到浑身是伤的陆锋,立马叫喊了起来。
“老大!是老大!“
“你们把我老大怎么了!”
“你们头儿在地宫里受了伤,是我们把他救上来的。“玉盈枝回答。
“你们?就你们这细胳膊细腿,能救我老大?“一个马匪嚷嚷道。
“……不信我们出手相救,那你们老大身上的伤口总是我们包扎的吧!“玉盈枝拎起陆锋的一只胳膊,展示了一下那并不娴熟的包扎手法。
顾慈揉了揉腮帮子,“他的右臂,正是在下缠的。”
“那你们为什么要救老大?“另一个马匪挠了挠头。
玉盈枝:“……”
谢清渺直接拔剑,剑尖对准陆峰的咽喉。
“带我们回去。拿夜逻的命换你们老大的命,我认为这不是一桩亏本的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