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药师站起身来,他的胡子随着嘴角的抖动而轻颤着。
片刻后,他转头看向了榻上的阿叶。
“圣女教的毒,只有圣女教的人可解。老夫只能替她诊治外伤。”
这便是答应了。谢清渺连忙谢过李药师。
李药师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岁。他弯下腰,在自己的药袋里摸索了半响,掏出了一个破旧的本子,交到了谢清渺手中。
“十几年前,镜竹将此物分成两半,一半贴身携带,一半托付给老夫保管。是时候物归原主了。”
谢清渺接过那本残旧不堪的书卷。书卷不大,经年累月的磨损,让它上面的字迹也变得十分模糊。
依稀可辨出封皮上的两个字:天渊。
谢清渺惊愕,“天渊剑谱的下半卷!?怎么会在您手里?陆锋不是说这剑谱令人丧失神智,早就被销毁了么?”
李药师并不意外谢清渺知道陆锋的名字,他摇了摇头。
“天渊剑谱,和天渊剑,从来都不是一个东西。孩子,你好好看看,就明白了。”
说完,李药师转过头去,开始替昏迷不醒的两人清理伤口。
谢清渺打开那半卷剑谱,却发现她根本看不懂。里面的字迹有大有小,全然是偏旁部首之间的排列组合。头昏脑胀,谢清渺步伐沉重地离开了山洞。
不远处,玉盈枝正在教训着什么人。
“渺渺!”一见朝谢清渺出来了,玉盈枝连忙朝她挥手。她的手上拿着一只烤得金黄焦脆的羊腿。
谢清渺将天渊剑谱收进怀里,到玉盈枝身旁坐下。
直到这时,她才忽然发觉,顾慈旁边多了个人。
那人衣衫褴褛,有气无力地蜷缩在篝火旁,小心翼翼看了谢清渺一眼。那双碧绿的眸子早就没了初见时的光芒。
是夜逻。
“渺渺别理他,你先吃些东西!”玉盈枝将烤好的脆饼递给谢清渺,谢清渺在那烤的香甜酥脆的饼上咬了一口,身上的疲惫和几乎要压垮她的阴谋终于被美味的食物驱散。往昔于月下陪伴她的身影已经消失,谢清渺长长地叹了口气。
“明日就启程,我要立刻去见纳沙特拉。”
谢清渺从未信过神佛。可现在她不得不去相信,相信纳沙特拉能将那个人带回到自己的面前。哪怕只有一丝丝希望——谢清渺也绝不会放弃。
“在下同你们一起回去。”顾慈说。
“你不是还要找天渊剑谱?”玉盈枝好奇。
“从陆锋晕倒前说的话来判断,君兄大抵是遭到了瑶山派的袭击。想要回中原,就必定会经过琉疏国。”
“顾慈,想不到你这么在乎君衍舟啊?”
“……非也,君兄吉人自有天相,何须我为其担忧?在下只是才疏学浅,也想见见这名不见经传的纳沙特拉罢了。”顾慈望着眼前的阵阵火光出神。
玉盈枝看向心事重重的两人,抱住臂膀,望着月亮发呆。顾慈前言不搭后语,肯定没说实话,这一路上,他的动机绝不是那一本小小的剑谱和好奇心便能支撑住的。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没必要为这种小事闹得不愉快。
夜逻环视围坐在一起沉默的几人,又看向神色落寞的谢清渺。
“……对不起。君衍舟的事都是因我而起,我也会帮忙。“他的嗓音十分沙哑,这次绑架似乎耗尽了他全部的少年心气儿,他低着头,握紧手中的烤饼,转身跑了。
你又能帮什么忙?谢清渺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