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息了一晚,谷雨准备前往茶水房当差。洗漱完毕,粗使婆子提着食盒与新衫进屋,道:“姑娘,这是常管事送来的新衫,说是让姑娘换上。茶水房那边有人当差,姑娘不用急,待身子养好之后再去。”
新衫是青色绸衫,与茶水房当差的奴仆穿着一样。谷雨收起绸衫,既然不用去当差,饭后她就在屋中学字,将她原本认得的几个字,与胤禛所教的字认得滚瓜烂熟。
过了两天,谷雨回到茶水房当差。除去原来的德昌,新来的两人她都没见过。
常明也在,他已取代博尔多升为外院管事,看到谷雨进来,脸上堆满了和气的笑容:“谷雨来了,你的身子可还好?”
屁股已经不疼,磨破皮的地方也已经结痂,只还是要养一养,要是上马,估计又会裂开出血。
“已经大好了。”谷雨屈膝福了福,恭敬回答道。
常明笑道:“还是得小心些。德昌你认识,他们两人是新到茶水房当差的善德与额森。”
善得年纪与谷雨相仿,一双小眼睛转来转去,看上去很是机灵,热情地与谷雨打着招呼。额森二十五六岁左右,黑黑瘦瘦老实巴交的模样,拘束地与谷雨打着招呼。
茶水房四人,只善德比较活泼,谷雨德昌额森三人都沉默寡言,只管做着自己的差使。
胤禛不在,戴铎也去了畅春园,只沈竹傅鼐在值房。一天下来,谷雨觉着前所未有的轻松。
下值时,谷雨走出茶水房,准备去校场看看马。进了校场门,沈竹刚好出来,看到她颔首招呼道:“你准备去跑马?”
“我去看看马,教我骑马的师傅没来,我不能骑。”谷雨答道。
沈竹一愣,没曾想到谷雨这般老实,也不好多说,道:“听说你骑马受了伤,是要再多养几天。不然去到草原上,你就无法骑马了。”
这下轮到谷雨发愣了,怔怔问道:“我要去草原?”
沈竹道:“戴先生将你提进了前往木兰围场秋狝的名册中,爷那边没再让戴先生修改,应当是板上钉钉之事了。”
车马颠簸,尤其是出门赶路,下人奴才要伺候主子,十足的苦差。何况,下人奴才哪能在草原上随便骑马。
不过既然点了她,她只会老实前往当差。谷雨没再多说,与沈竹道别后,前去马厩看她骑过的马。
马有专门的下人伺候,被刷得干干净净,正在吃着草料。谷雨按照达春所教的那样,轻轻抚摸着它的脖子。
马温顺,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谷雨,亲昵地贴着她的掌心。
谷雨从未被这么依赖过,她高兴极了,一下一下抚摸着马脖颈,小声与它说着话:“你也要好好养着,等教骑马的师傅来了,我就骑着你跑。你要跑快些哦。”
马虽不会回答,谷雨还是絮絮叨叨与它说了好一阵。眼见夕阳快落下天际,她才依依不舍准备离开。
这时,门外一阵马蹄声,谷雨忙转头看去,戴铎的小厮与护卫牵着马走了进来。
谷雨估计是戴铎回了庄子,她赶忙回茶水房。德昌还在,看到她进来,点点头道:“你来了,爷与戴先生在书房,你与我一道送茶水进去。”
两人一起端着茶水热水帕子等送进书房,苏培盛上前伺候,谷雨看到他走路好似一瘸一拐,不禁愣了下。
博尔多他们犯了事,难道他也跟着受罚了?
思及此,谷雨变得愈发谨慎,眼观鼻鼻观心,低眉敛眼上前奉茶。
胤禛伸手端茶,不经意斜了谷雨一眼。她换上一身青衣,倒像是一株苍翠的孤松,沉静,安宁。
谷雨端着托盘退下,回到茶水房,与德昌一起继续当值。得待胤禛他们离开后,他们才能下值。
戴铎约莫小半个时辰后就离开了,胤禛还在书房,苏培盛前来将谷雨叫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