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一圈,虽没有什么可指摘的,但会不会,天哥其实内心里一直都忘不掉母辈的恩怨,把对段焉母亲的仇恨记在了段焉身上?
所以,他从来就不支持他与段焉在一起,他只是不说而已。现在新的律法出了,就更不可能了,他甚至把他们的结合直接定性为违法犯罪。
见楼克不再说出幼稚到让他生气的荒唐话,他缓了缓语气道:“你该面对现实了,本来尊族娶下等族就是会被诟病的,会影响你上司对你的观感,影响前途。现在,新律法替你下了决心。你收收心,我这里有些不错的相亲人选,你整顿好心情后见一见。你的生活该回归正轨了。”
楼克内心震惊又绝望,怎么连相亲对象都给他准备好了,他明白在薛天守这里得不到帮助了,唯一的希望破灭了。
他甚至都没有拒绝薛天守要他相亲的提议,因为太荒谬根本不可能,他满心失望地离开。
在楼克想办法争取的时候,段焉踏进了她好不容易走出来的下西区。
自她离开那天起,她这还是第一次回来。
这里竟然一点儿都没有变,也是,帝国对这里的治理态度是放任自流,只要末等族老实安分地生活在这里,他们就不会理睬。
自然也谈不上建设,交不起税的一群人,又凭什么要求帝国为他们花钱。
这倒成全了段焉,她凭着记忆穿街走巷,来到了小时候住的地方。
看着熟悉又斑驳的老街巷,老房子,段焉陷入沉思。
她一直认为自己是厌恶这里,恨不得忘了这里的,但此刻重新站在这里,她对之前自己的想法与做法开始有了怀疑。
她在接连失去妈妈与哥哥后,她太怕了,怕这里虎视眈眈不怀好意的恶人,怕那些骂她妈妈的人恨屋及乌对她不利。
怕冷怕饿,怕无法生存……
好在,她符合了现实孤儿的条件,以及她妈妈在末等族这里备受争议的举动,在帝国利益面前是被认可的,她得到一个离开的机会。
从那天起,她紧紧抓住这唯一的稻草,一心逃离向上爬,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
她主动结识楼克,利用楼克,了解他一切所需,投其所好,每一天都在为他的需求与快乐而活。
她做得很成功,楼克爱上了她,对她死心塌地,要给她一个她盼望已久的家。但现在,她多年的苦心经营,她畅想的未来美好生活,全都没了,塌陷了。
这对她触动很大,让她反思,她是不是一开始就选错了方向走错了路。
她迈进老院子,让人惊喜的是,邻居老奶奶还活着。
段焉与这位邻居并没有什么太深的交往,只是对方没害过她,在她最难的时候给过她一碗饭,这就足够她记着对方的好了。
如今看到老奶奶还活着,自然高兴。
奶奶的孙女比段焉大了一岁,今天也在家。初见段焉时没认出来,但当段焉开口与她说话时,对方满脸惊喜,竟还记得她。
“你是,焉焉?段焉是吧。”邻家姐姐道。
段焉:“你是热莱姐姐?”
热莱:“对,是我,你还记得,真是好久不见了。你现在比以前漂亮太多了。哎呀,我的意思是说,你小时候就好看,现在更好看了。”
说着话,段焉坐在了以前她常坐的院子里的小石凳上。
热莱性子活泼,话也多,大部分都是她在说、在问,段焉简单地回答着。
忽然,热莱道:“你是因为你哥哥的事情过来的吗?”
段焉立时变了脸色,问道:“我哥哥?为什么会提到他?”
热莱:“就前些日子,有外族的人过来,是大族人,来打听你哥哥的事。我以为你哥哥有了消息,你是为了你哥哥的事来的。”
“是什么样的人?”
热莱说是个女人,并把这个女人的体貌特征说给了段焉听。
段焉听后,基本能判定是少帝上次派来与她接触的那名女士。看来,这事少帝做得隐蔽,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他联系过她。可能这位女士是专门负责她这块“业务”的吧。
可,少帝为什么要打听她哥哥?难道他真有什么线索吗?
段焉这次过来确实有想打听的事,但与她哥哥无关,她是想知道她妈妈当年的事。
但那件事已被封密,别说现在年轻人不知道,老辈人知道的也会装做不知道、不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