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夏郁翡语气透露着对蒸蒸日上事业的渴求:「我感觉我要火了。」
温见词还是没理她。
男人修长干净的手指拿着个苹果,正慢条斯理地给她削苹果吃,话少,偶尔一个眼神过来,是全然是为了压制她妄想下床的举动。
夏郁翡趴在枕头上,被左侧一面极宽的全景落地窗投入的夕阳光芒洒了满身,微抬起头,除了伤口叫护士缠住了白色纱布外,那张脸的轮廓,仿佛被细细描绘上了一层浓墨重彩,不施任何粉黛,也极美艳过人。
就这般,定定看了温见词好久。
直到温见词把手指间的苹果削完,气也消得差不多了,递过来时,语调上才稍有缓和:「你是不是从未真正学会过爱惜自己身体?」
夏郁翡抿起唇,不吱声了。
如温见词说破的那样,她的成长经历里没有受到过这方面正确的教导,甚至年幼时期,一度还将夏胤川把她关在行李箱的恶劣行为,当成是父爱。
可承受的痛苦不等于爱,这个是温见词教她的。
温见词还教她:「你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你的爱就会让我感到痛苦,以后时间久了,痛苦的情绪覆盖过爱意,我们就会两看相厌。」
「夏郁翡,你要跟我两看相厌吗?」他语调平稳,像是问她一个寻常的问题。
夏郁翡却突然心慌起来,硬生生地连背上都出了细汗,摇头:「不要。」
温见词瞧了她几秒,才俯身靠近,亲了亲她受伤的额头:「乖小孩,嘉奖给你的。」
他的温度渗入她肌肤,夏郁翡指尖慢半拍地摸了摸额头,这一刻她觉得能不能演好戏,拿到万人羡艳的影后冠冕……好像都不再重要。
温见词,已经为她加冕过了。
*
小狗仔的内娱新闻标题总喜欢夸大其词,一天下来,来探望夏郁翡的亲友团队伍逐渐壮大,甚至都惊动了远在乌山镇避世的贺青池。
夏郁翡自觉丢脸,身子蜷在被窝里装睡,谁知还真渐渐入睡过去。
等一觉醒来,病房黑且安静,她睁大的眼睛适应了片刻黑暗,朦朦胧胧地发现温见词正坐在单人沙发上,不知道为什么,一直看着她。
就好像,看了很久。
忽而一对视着,夏郁翡眼带困惑,心思敏感地察觉到睡前和睡后的气氛似乎有了微妙变化,又琢磨不出为何。
只觉得温见词是不是在医院感染上了什么失语症。
时间在彼此沉默中流淌而过,直到夏郁翡快没耐心,想要控诉他端着太子爷的架子竟然不过来亲自己的时候,温见词终于开口了:「头还晕吗?」
夏郁翡觉得不晕,殊不知白日困倦,有一小部分原因还真是轻微脑震荡所致。
温见词沉默了下,继续问:「你十几岁是什么样子的?」
夏郁翡身为童星出道,自幼每个阶段长什么样在网上有迹可查,温见词却还要好奇,她脸蛋贴着柔软雪白枕头想了想,拉长尾音:「就很漂亮的样子啊。」
温见词笑了。
夏郁翡瞥他,见他俊美的面容下不似随口一问,不明所以地撒娇道:「你想见也见不着啦,就别惦记着过去,我未来什么样子都是你的。」
「鹅蛋脸,长发披肩,喜穿白衣黑裙,脖子上挂着一个翡翠小玉坠。」温见词凝注着她,简单描述出夏郁翡少女时期在镜头外的样子,继而,情绪愈发复杂之下,放慢了语速说:「有过一段时间眼睛不能视物,绑了条医用纱布。」
那条薄如蝉翼的纱布跟她如今额头上的像极了,曾经是用来抗争父权的象徵。
夏郁翡卷翘睫毛下的眼睛滑过了震惊,唇齿微张,却紧张到了失语程度。
温见词将膝盖上的一份极为详细的全身检查报告放回茶几上,高大黑色的身影逐渐靠近病床,缓缓地道:「翡翡,医生说你曾经做过泪腺切除手术……这倒让我记起一桩旧事。」
他见过十几岁时期的夏郁翡。
那时她应该是颠簸流离在外很久了,像一个被扔掉的破烂娃娃,被潮湿冰冷的雨浸透了全身,也不知饱受饥饿了多久,孤零零地蹲在街边树叶子。
温见词都快忘记了为何在车内,无意中睹见一眼夏郁翡细瘦的背影,就会滋生出他天之骄子时期不该有的怜悯之心。
他那时神情眼色透露着傲慢,只是让保镖下车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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